杜若又招呼小二為這桌上了一壺酒,小二樂顛顛地將溫好的酒端了過來。
杜若小聲問道:“這胡人為何在這借酒澆愁?”
小二用手擋著嘴,小心翼翼地回道:“公子,你也說是澆愁了!那自然是有煩心的事,具體咱身份低微,不清楚呢……”
杜若白了他一眼,一副“我懂”的樣子,從懷中摸了點碎銀子,悄悄遞了過去:
“現在呢,清楚了吧?”
小二左右張望了下,快速將銀子收到袖中,眉開眼笑地點頭:“清楚!清楚!”
“這隊胡人是從西域的大月國來的,一共十一個人,都下榻在我們後頭的鴻福客棧裏頭。領頭的這個叫紮木耳,喏。”
小二指了指隔壁桌的大胡子,就是他。
“聽說是從西域帶了一大堆的貨,本來聯絡好在廣陵接貨的買主失聯了,找不到人,貨便隻能堆在貨倉,又不能回大月國,你說愁不愁!”
“這的確愁人!那為何不就地找其他買主?”
“哎,公子,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這幫西域貨商就是個死腦筋,他們非要一家吃下所有的貨,他們就可拿錢回大月國,可咱們廣陵城中的掌櫃也不傻啊,第一不知你貨品來路和品質;第二貨量大那倒是價格低些,可這胡人油鹽不進,認死理。”
杜若點頭稱是,對著小二讚許道:“你倒是懂得挺多啊!”
小二咧嘴一笑:“嘿嘿,公子,這可不是我多嘴啊,主要是他們這連著幾日都在我們酒樓喝酒,所以我就聽了那麼一耳朵。”
“他們說啊,原來的買主,是上京宮裏頭的,給的價格好!就這麼耗著,還在這等呢!”
上京宮裏的?
杜若心思一動,麵上卻故作不屑:“宮裏的?吹牛的吧!宮裏頭能看上這些個東西?”
小二也點頭稱是,“是說!咱大梁朝什麼好東西沒有……”
“哎!杜若!真的是你!”
一個清亮的聲音驚喜地叫著杜若的名字,隨之而來的一大巴掌,用力拍在杜若的肩上,差點將她拍翻在桌上。
杜若痛得要死,皺著眉一看,原來是冬青這個二傻子。
“是你啊!”
“是我啊!”
冬青一陣傻樂,對著李叔又說道:“叔,你們上這來找我,咋不提前說呢?”
李叔有點懵:“咱……咱也不知道你在這裏啊!”
啊?
冬青摸了摸腦袋,“不是專門來看我的?”
小二低垂著頭,喊了一句:冬青少爺!
少爺?
杜若又是定睛看了看冬青,“這,何時成了少爺了?”
冬青樂嗬嗬地說:“這個酒樓,便是我二叔開的!”
杜若樂了,揉了揉肩膀笑道:“唷,那還真是冬青少爺了!失敬!失敬!”
冬青擺了擺手,小二便麻溜地退下了。
“杜若姐,你可就別笑話我了!我現在不就是靠著二叔,混著日子嘛!”
他大大咧咧地坐了下來,湊著腦袋對杜若說道:“怎麼著,我看你剛剛一直在看這胡人,怎麼,對這大胡子有興趣?”
李叔:放屁!
杜若拍了拍他的腦袋,“沒正經!”
杜若努努嘴,“他們什麼來路?”
冬青捂著嘴,湊近說道:“別看這一個個胡子拉碴的,人,是正經商人。”
據冬青的叔叔,也就是這酒樓的掌櫃說,這隻胡商隊伍,年年二月、八月來兩次廣陵,把貨交給買主,再從廣陵這將大梁朝的貨物滿滿載上駱駝車隊,帶回大月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