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啊!你敢不敢再說一次”
我指著李宏偉鼻子殺紅了眼,那一刻,我好像將壓抑許久的憤怒與不甘通通釋放出來。
“響,響,冷靜,冷靜”安欣用身體攔著我,他也被嚇壞了。
知意緊緊抱住我,“好了,好了,不要打了,對不起”
我當時一定很可怕,知意滿臉淚水,口中不斷呢喃著,“對不起,對不起……”
等我們走出來,我才冷靜下來,我安慰知意先上車。
麵對李有田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樣子,不知情的人還真會以為他們是受害者。
我好心勸說安欣,李有田兩麵三刀,別被人當槍使。
我環抱著知意正準備離開,父親趕過來,問我回家吃飯,我猜他是要勸說我關於工地的事,但他看到我懷裏護著知意,一時不知是喜是憂,擺擺手讓我回去。
回到警局,我接受領導的批評,但李宏偉等人襲警在先,對我並沒有過多處罰。
晚上我上樓發現知意的門敞著,我如何都聯係不上她,我猛然想起回來的路上遇到一個戴著帽子的人。
我迅速追出去,打電話給安欣和局裏,我心裏一直有個地方,我猜他把知意帶到那裏去了。
莽村的大槐樹下,樹枝上掛著紅繩和祈願符,就像是一個個索命鬼,知意被困在其中,就像是被紅絲線纏繞,斬不斷掙不脫,那是她一生的悲哀,知意被那人脅迫,我猜到是王富貴。
所有警員把槐樹圍起來,我們不敢貿然上前。
因為他吸毒又賭博,甚至參與販賣毒品,不惜用自己的親女兒做威脅,他要一輛車和一百萬。
我們與他周旋不下,備好了車和錢,他拉著知意一點點靠近,打開車門,趁他不備我衝上去搶過他的匕首,他惱羞成怒想要拉走知意。
“砰”一聲,子彈打穿他的太陽穴,倒在血泊裏。
我將知意護在身後,詢問她有沒有受傷,她搖搖頭。
那一刻,我怕死了,我真的怕死了,如果知意有什麼意外,我該怎麼辦,我根本不敢想,我的生活裏沒有她該怎麼活,孤獨世界裏的兩個靈魂,丟下了其中一個先走,無論是被留下的那個還是被迫離開的那個對他們來說都是最糟糕的結局。
好在這顆定時炸彈終於被解除,我倆都鬆了一口氣。
對於我任命安欣為調查組組長的事,大家多有不服,甚至提到,安欣在師父墳前說過什麼。
這件事就像一根刺,不是紮在安欣身上,而是我的身上,每每有人提起,那根刺就更深一寸,痛得讓人無法呼吸。
那天我正在檔案室找卷宗,有人推門進來,我見到來人正是王秘書,隻好應和他。
趙立冬想見我,我隻好說隊裏忙,但推不掉,他想立刻見我。
在碼頭的一輛奔馳裏,開口詢問關於莽村的事,他提到安欣背後有安長林,而我的後台更大。
我知道他想套我,但我並不想與他有什麼聯係,隻好說我隻是個小警察,如果我不適合做刑警隊長,我可以辭職。
他拿我師父的事作為威脅,讓我通知莽村的項目可以開工了。
回到警局,我收到了銀行的彙款賬單,如晴天霹靂般,外麵陽光普照,我卻好像被隔絕起來,後背滲出一片冷汗,我將賬單撕毀,陷入掙紮與迷茫之中。
知意敲敲門走進來,她看見垃圾桶裏的賬單撿起來,問我這是什麼。
我隨口說是廢紙。
她沒再說什麼,將單子放下就走了。
我不知道,知意是否察覺,我來到師父墓前。
每次我遇到無法選擇的事情時,就會在師父墓前說幾句話,隱瞞當年的真相,一是因為想保全師父的名聲,二是因為害怕,我怕鬥不過趙立冬,我怕我失去這麼多年努力得到的一切,我怕被人瞧不起,我更想當一個本本分分的警察,我沒有辦法。
我隻是個沒有背景,靠著一腔熱血和努力拚上來的小警察,我怕一切付之一炬,這樣的生活太煎熬了,我甚至希望,我能死在某次出任務的現場。
這一次,我還來問您,我掏出一枚硬幣,如果是正麵我就去自首,如果是反麵,我就用我自己的方式去贖罪。
謝謝您給我的答案。
就在我剛回到警局,就接到了莽村的案件,李青綁架了高曉晨,怎麼會,怎麼可能,李青怎麼會做這種事。
我的腦袋“嗡”的一下,他揚言要高啟強給他爹償命,我將槍交給安欣,我無法對他下手,安欣比我更合適。
李青持刀抵著孩子的脖子,背靠莽村那棵百年老樹,樹上掛著無數個祈願符,紅得刺眼。
我叫他的名字,告訴他我是誰,我勸說他,原本李青的情緒已經好轉,身後的村民起哄,他的情緒亢奮起來。
“青,我是你響哥啊,咱倆從小長到大的,你要相信我啊,我是你響哥啊,你忘了就在這棵樹上,我爬上去幫你拿球,不小心摔下來,躺了半個月,你天天給我送糖水,青,我是響哥啊”
李青終於平靜下來,“響哥”
這一聲,我的心也跟著沉下來,“相信哥,把刀給哥”
就在李青將刀快要遞給我時,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順叔死的好慘啊”
眾人跟著起哄,李青再次暴怒。
我想要挽救他,擋住安欣的視線,我想給他一個機會,我想救他。
狙擊手開了槍,李青的腦門瞬間爆出一個血洞,我愣在原地,轉頭看向安欣。
心裏像是空了一塊,說不出的難受。
安欣走下來指著滿臉囂張的李宏偉,要抓他回去。
“安欣,算了”
“算了?他有罪!”
我強行拉住安欣,“你冷靜一點”
我心裏不比安欣好受。
安欣暴怒,帶著哭腔,質問我,“你剛擋住我的視線是想讓我把你也打死嗎”
我隻是想給他一次機會,話沒說出口,安欣把槍按在我懷裏,走的時候頭也沒回。
這一天,我失去了我從小的玩伴,我比誰都心痛,我比誰都痛恨這些人,每一天都處在崩潰的邊緣,這次事件成了我徹底崩潰的導火索。
我垂喪著頭走到家門口,旁邊的門開了,我無法麵對知意,背對著她。
“響,你最近怎麼了”
她試探的問。
“沒什麼,早點休息”我擰開門,頭也沒回走進去。
局裏下了搜查令,李宏偉涉嫌販毒,我帶著人立刻搜查果然在牆裏麵找到了毒品。
在追捕張大慶張小慶時,發現了張小慶的屍體。
“初步判斷是窒息”
知意翻了翻報告。
安欣的意思就是高啟強不是警察,渠道更多,這也是我想說的,由這個案子聯想到趙立冬,我顯然更加激動和不滿。
我們得到消息,高啟強訂了單程的飛往香港的機票,我幾次警告無果,一路追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