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思硯看著他那張事已至此都依舊帶著笑意的臉,心中難過道:“你是為了我才受傷的。”

陸承聽歪了歪頭:“怎麼,梅師兄是打算以身相許嗎?”

梅思硯閉嘴,他許不了。

他想說他可以為“許少安”的傷勢負責,在他痊愈之前,照顧他的生活起居。

但他猶豫了片刻,到底是什麼都沒再說。

梅思硯腳下卻像灌了鉛,怎麼也動彈不得,既不想靠近“許少安”,又做不到就這麼從“許少安”的住處離去。

他自顧自地跟在“許少安”身後,端茶倒水,一言不發。

天色漸暗時,一直沒開口的“許少安”道:“梅師兄今夜留下吧,就當陪陪我。”

梅思硯心中一緊,張了張口,剛想拒絕,就聽“許少安”像是不小心扯到了傷口,發出一聲痛呼。

梅思硯拒絕的話說不出口,隻能在屋裏坐著,跟“許少安”大眼瞪小眼。

天色越晚,梅思硯越是心神不寧。

他想陸承聽了。

也不敢想自己若是因為“許少安”而放了陸承聽鴿子,陸承聽會作何想。

他看著“許少安”,紅著眼眶道:“我有一個愛人…………”

陸承聽坐在床邊,看著梅思硯難過至極的神情,才覺得自己大概是玩兒過火了。

他打斷梅思硯,沒讓他再說下去,隻道:“抱歉。”

梅思硯眼眶裏有淚水滴落,砸在自己手背上,滾燙。

他搖了搖頭,什麼都沒說。

陸承聽歎了口氣,伸手一把將梅思硯拽進懷裏,幫他擦了擦眼淚:“我錯了,阿硯,別哭。”

梅思硯被“許少安”拽進懷裏,嚇了一跳,下意識就要掙紮,卻聽“許少安”在他耳邊噓了一聲:“冷靜,阿硯。”

他跟梅思硯對視,原本深褐色的瞳孔變成了金色的豎瞳。

是蛇眸。

梅思硯一驚,一把推開陸承聽,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半晌沒能說出話來。

許久之後,他看著陸承聽已經變回了褐色的瞳孔,委屈道:“你玩兒我?”

怪不得。

怪不得這世上還會有第二個人肯這樣護著他。

怪不得他明明不是水性楊花的人,卻會同時對兩個人心動。

原來這兩個人,根本就是一個人。

他既生氣,又無奈,既慶幸,又心疼。

抬手給了陸承聽一拳:“混賬東西!耍我有趣嗎?!”

小豔在屋外幸災樂禍,覺得陸承聽活該。

陸承聽確實活該,但他克製不住自己。

他與思硯幾世相處,從未以這般平凡的相貌接近過他,他太想知道關於外貌在自己愛人心中的占比了。

想知道兩個不同的自己,思硯到底會如何選擇。

他不知道此類行徑是否有意義。

他隻想從各個方麵驗證思硯對他的愛。

但最終卻又沒能舍得逼著梅思硯做出選擇。

037覺得陸承聽病得不輕,這種自己跟自己爭寵的戲碼,也不知道陸承聽到底是怎麼尋思出來的。

它有點希望梅思硯能給陸承聽兩個大耳瓜子好解解氣。

但梅思硯對陸承聽下不去手,心中氣難消,不肯再搭理陸承聽,轉身開門就離開了陸承聽的住處。

陸承聽也知道理虧的是自己,連忙追出去,跟在梅思硯屁股後麵:“阿硯,我知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