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思硯不理他,低著頭一個勁兒往前走。
陸承聽去拉他手臂卻被他一把甩開。
陸承聽幾輩子沒犯過錯,這次算是惹急了梅思硯,一時也有些手足無措,隻能無賴一樣蹲下身抱住梅思硯的大腿,不讓他再往前走。
梅思硯快被他氣死了,凶道:“你鬆手!”
陸承聽不鬆:“你打我罵我我都認,你不能不理我。”
梅思硯紅著眼眶:“你看到了,隻要是你,無論是怎麼樣的你,我都會忍不住喜歡你,現在你滿意了嗎?”
“我被你耍得團團轉,傻子一樣,責怪自己見異思遷,朝三暮四,你享受嗎?!”
陸承聽將臉頰貼在他大腿上,不敢頂嘴,也不敢吭聲。
他本意並非讓梅思硯難過。
但他因一己私欲讓梅思硯難過了也是事實。
他發誓:“僅此一次,阿硯,我知錯了,再也不敢了。”
梅思硯顧忌陸承聽手臂上的傷勢,不敢掙紮,還是道:“你鬆開我。”
陸承聽聽他語氣冷漠堅決,隻好鬆了手上的力道。
梅思硯拔出自己的腿,轉身就走。
陸承聽沒法子了,卻也知道若是讓梅思硯自己跑了,必然是要生一晚上悶氣,自己一個人躲在被窩裏傷心。
他直接化了原形,卷著梅思硯一個閃身便出現在了後山崖邊。
梅思硯看著陸承聽的原形,對著他半徑比自己整個人都高的腦袋罵道:“你想嚇唬誰?你要吃了我嗎?!”
陸承聽不敢,溫順的趴在梅思硯麵前,將下巴墊在他鞋麵兒上,噴了口熱氣在梅思硯胸口。
梅思硯被他吹得暖烘烘的,不吭聲了。
陸承聽抬起腦袋,回頭咬住自己身上那片泛著暗金色光芒的逆鱗,不顧皮開肉綻,鮮血淋漓,硬生生將其從背上拔下來,扭頭遞給梅思硯。
龍的逆鱗,隻會交給自己最愛的人。
但龍性本淫,從古至今,沒幾條龍會願意做出這樣的事。
梅思硯見狀瞳孔一陣收縮,看著陸承聽背上滲出的血跡,心疼地罵道:“你是瘋了不成?”
妖族重信。
這種以自身身體的某一部分為信物交出去,便如道侶結契,自此以後同生共死,不能反悔。
陸承聽拿腦袋拱了拱梅思硯,將鱗片塞進他懷裏。
梅思硯抱住那邊邊角角都變得圓潤的鱗片,看著它化作銅錢大小,沒入自己手腕之中,留下一枚蛇鱗狀的刺青。
往後,他梅思硯就是陸承聽唯一的逆鱗。
梅思硯生氣,是覺得陸承聽在耍他。
他的氣憤更多是來自於害怕,怕自己一片癡心,卻隻是陸承聽為了消遣而尋的樂子。
但現在看來,陸承聽顯然也是認真待他的。
人類壽數區區幾十載,待他死後,鱗片會隨之消亡。
沒了逆鱗的龍,是很難存活於世的。
梅思硯泄了氣,抱住陸承聽的腦袋,在他鼻尖上落下一吻,心中百感交集,紅著眼道:“你也是個傻瓜。”
陸承聽化回人形,抱住梅思硯:“阿硯,莫要再生我氣了。”
梅思硯捧著他的臉,哽咽道:“陸承聽,值得嗎?”
陸承聽吻他,在他唇間輕聲道:“梅思硯,這世間有你,才配談【值得】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