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近齊非清,在她耳邊笑出聲:“嗬嗬,齊非清,還好你的狗提前死了。否則我哪有這麼容易捉到你。”
齊非清渾身一震,整個人如墮冰窖,雙唇忍不住顫抖。
她撲向她,雙眼終於泛紅,死死瞪住張翠微,猶如厲鬼。
“我要殺了你。”
張翠微輕巧地躲開了。
“現在你還覺得你能殺了我嗎?”
她得意微笑:“況且,這也不能怪我呀。要怪就怪姐姐你自己,要不是你對我訓練得太好,蕭禾怎麼可能認不出來。”
她拾起地上的玉骨扇,熟練地挽了一個扇花,眸光瞬間清冷,猶如高不可攀的仙女。
“姐姐,你說我學得像嗎?”
“這些可都是你教我的呢。”
張翠微笑得冷漠:“手腳多擺了一寸,您就會拿藤條抽我的背。臉上的表情稍微不對,您就會給我一巴掌。我才不記得您送我的衣裳有多漂亮,珠寶有多珍貴,光記得疼了。”
“可疼了還不夠,我學這些是為了什麼呀?為了過好日子呀。”
“可是我都學會了,您卻告訴我,您安排我嫁的人,您要他的命。”
“那是我改變命運的唯一機會,眼看我就能嫁進李家做高高在上的夫人了。你告訴我,你要我殺了他。”
“齊非清,做人不能太貪心。你貪心,我就要你的命。”
一滴淚從她眼中滑落。
但也隻落了這一滴。
齊非清哀戚微笑。
“就算我沒有安排你去殺李鶴暘,父王也會安排別人。李鶴暘注定要死,李家太富裕了,養肥的豬我們不殺,你以為寧王雍王不會動手?”
“他們動手,大不了我陪他一塊死。”
張翠微抬頭望天,眼神痛苦空洞。
“可你千不該萬不該,安排我動手。你明明知道我喜歡李鶴暘,既然你早安排好了一切,就不該讓我愛上他。”
“你知道親手殺死心愛的人,心會有多痛嗎?哦,你不知道,你沒有心。”
迎著她癲狂的模樣,齊非清絕望地閉上雙眼。
“動手吧,阿晏。”
“住口。”
張翠微喝道:“你不配叫這個名字。”
她抬起手,侍衛走過來,將手裏的麻繩套在齊非清脖子上,收緊。
因為缺氧,她本能地仰起頭,雙手死死攥住繩子,無聲地張大嘴。
耳邊是張翠微瘋狂的笑聲。可是笑著笑著,她又聽見她似乎哭了,哭得仿佛沒人要的小貓,特別可憐。
可是她已經顧不上這麼多了。
視野逐漸模糊,隻在某處隱隱殘留一點亮光。
那亮光越來越大,越來越亮,越來越靠近,漸漸凝聚成了一個模糊的人影。
他柔和、高大、可靠。
他微笑著,對她伸出手,就像從前很多次那樣。
【蕭禾。】
世界重歸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