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月風清,興嗟薾然。這些時日,於瑤素不知所蹤,何重越不知死活,他又要鄉試,直到昨個才歸家中。今夜空對月,心中苦難言。
一心攻書,就不知此番可遂父願。雖說自個才華橫溢,但去了省城,各地而來的才子一道爭鋒,他已難料自個的結局。
鄉試一程,整夜都難合眼,今番歸來,他卻不思歇腳,獨自在這茅屋院中對月愁苦。已是夜沉沉,該歸家了。父親為了尋出繼母---孫桂花的下落,已聯絡的許多人來家中詳談,此時,他也該盡盡孝道,替父分憂。
一身的疲累,父親縱然讓那殷五娘備下滿桌的佳肴,但他卻難以下咽,午時,隻匆匆吃下兩口他便說要到茅屋拾掇拾掇,石頂富並未阻攔,已到這份上,做父親的大抵都由著兒子自個行事了。
鎖了院門,提著燈籠,搖搖晃晃,猶如鬼魅。他沿著熟識的小道踅返家中,果然,父親比他還顯得憂愁不寧。
“父親,孩兒歸來遲了,望父親諒解。”
隻消他歸來,石頂富便心寬了許多,他在外作奸犯科,人不人鬼不鬼為的正是這個兒子。為今,秋闈完結,一切都塵埃落定,就盼兒子的榜上有名了。
“無妨,你歸來就好,殷五娘已等不及,早早用了晚膳歸家去了。來,你與為父今個就痛飲一場。”
石任意連忙擺手。“不可!父親,孩兒著實軟弱無力,隻想早早吃些回房歇息,你也別總是吃醉酒,繼母不知蹤跡,其中必有淵源,待明日孩兒與父親你共議找出繼母失跡的緣故來。”
是啊!石任意連日來的趕考,定然疲乏的緊,讓他早些歇息吧!
頜首,石頂富慈愛的眸光都是關心的神采,拍了拍任意的肩頭。“去吧!為父自個吃過酒便回房去,今夜不去賭坊了。”
父親心事重重,石任意替他擔憂,即使回去房中,就在夢中他也無法隻顧自個,然,夢終究是夢。
翌日天明,石任意疲累的身子舒緩了些,他起身,打算先不去顧忌自個,無論於瑤素身在何處?或許,不久便可從繡娘那得來瑤素安然無恙的消息。
石頂富愁眉不展,冷冷地盯著院中幾片秋風搖落的枯葉。而殷五娘則在庖房忙活不停,石任意盥洗幹淨,自是趕來庖屋,見著殷五娘連忙施禮問好。
“任意起床了呀,速來坐下,早膳已備齊。”
向時,他總自顧自,繼母孫桂花備好早膳他用過便不見了人影。孫桂花失跡,石頂富便心神不寧,石任意猜測父親乃重情重義,故而神傷心乏。
“父親,用早膳了。”石任意並未獨個用飯,近至石頂富身旁。
“好!”
秋風陣陣,石頂富拖著步伐緩緩而行,似有千斤之重,毫無氣爽人適的狀貌。坐在桌旁,一碗粥糜,三個燒餅、三根油條,十個包子,還著一碟醬牛肉、一盤鹵豬蹄、一盤鹽水鴨,鹹菜有一碗雪裏紅、一碗鹹豇豆。雖不甚豐盛,卻也是村中有錢人家每日裏才吃得起的早食。
殷五娘已不當自個是外人了,三人皆落座,一氣用過,她忙活著洗碗收碟,而石任意衿計著今日陪父親好好出門閑逛一番,已紓解父親的鬱悶。
聽村人說過,常生錢為躲賭債,不知所蹤,而殷五娘又說常生錢對孫桂花動了邪念,二人皆不聲不響沒了蹤影,其中必有關竅。
石頂富如此說來,因著兒子已過秋闈,如今閑暇在家,他不想隱瞞,對殷五娘的說辭並不抵排,理當對常生錢的去向做些猜測。
父子二人今日要去的地方乃是縣城,石任意打算再去尋劉大相助,也隻有他與官府熟絡,暗中尋求官府得來消息,或許便可盡快查出常生錢的下落。
隻說帶父親去見一位非常之人,神神秘秘,石頂富不好追問,到了縣城,見了那人便可知曉,又何必急於一時。
殷五娘忙活差不離,她知父子二人一會就要啟程,趕去縣城,連忙來石任意身旁而非石頂富,又是替他撣衣裳又是交代許多話,皆是路上小心,切莫貪杯,耽擱大事,記得早去早回。石任意聽之則頻頻點首,與殷五娘寒暄了幾句便回房準備褡褳,一會啟程。
石任意方走,石頂富便冷笑瞧她,而殷五娘則冷眸相回。
“我兒任意天性純善,你若好生待他,他必定也會好生待你。”又一個冷笑。“不過,我石頂富可沒那些個錢銀把你,想做我的婆娘,做任意的繼母恐怕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