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急刹車的慣性，讓阮糖的身體被安全帶狠狠勒了一下，鎖骨處的皮膚瞬間泛起紅來。
她抬起蓄滿淚水的眼睛，哽咽著問：“你幹嘛？”
段辭慌了手腳，趕緊找出幾張紙遞給她，“我我……我不是看你哭了……”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心口堵著什麼似的，上不去下不來難受得很。
阮糖吸吸鼻子，望向窗外，聲音裏還帶著濃濃的鼻音：“我沒事，咱們趕緊去醫院吧。”
母親是阮糖的精神支柱，也是軟肋。
她小心翼翼地保護母親，拚命將母親從泥潭裏往外拉。
可隨晚寧隻需要動動嘴巴，便輕而易舉地將母親推入泥潭，甚至隻要再用力一點點，就能將人按死在泥潭裏。
深深的無力感將阮糖包圍起來，她不懂為什麼自己一再退讓，卻讓他們變本加厲？
欺負一個沒有反擊之力的人，看著他們垂死掙紮，是不是上層者的樂趣？
這一瞬，阮糖的腦子裏迸發出許多消極的念頭，它們瘋狂滋長著。
直到推開病房的門，看見邱萍正雙眼空洞地望著天花板。
那些念頭好似要衝破阮糖的頭，一股腦兒地湧出來……
她踉蹌著邁步，段辭忙伸手扶了一把。
邱萍聽見聲響，緩慢地看過來，直到看見阮糖的臉。
她原本無神的眼睛，忽然閃爍起來。
阮糖走過去，輕喚：“媽……”
“啪！”
邱萍抬手便給了阮糖一巴掌！
“阿姨！您冷靜一點！”
段辭伸出手，將阮糖護在身後。
“我寧可死，”邱萍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也不要你出賣色相來救我！”
阮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為自己辯駁：“我沒有出賣色相。”
“人家未婚妻都找到我麵前來了，你知不知道流言蜚語也可以讓人身敗名裂？你什麼都別說了，我要出院！我要出院！”邱萍激動地說。
阮糖忙上前拉住邱萍，試圖讓她冷靜下來。
“啊……”邱萍忽然歇斯底裏哭喊起來，“阮誌鴻！你好狠的心！你留我在這世上幹嘛……啊……”
“媽！媽！”
段辭按下緊急呼叫鈴，醫護人員迅速湧入病房。
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阮糖拉開。
“滾！你給我滾！讓我死！讓我死！”邱萍哭喊著，抄起手邊的飯盒向阮糖扔來。
“哐啷”一聲，保溫飯盒頓時四分五裂。
段辭護住阮糖，勸道：“我們出去等，你在這阿姨情緒太激動了。”
看見邱萍發瘋的樣子，阮糖心都碎了，她拚命地推段辭，“不要管我，你不要再管我了！”
段辭知道現在她已經失去理智，幹脆一彎腰將人扛起來，強製退出病房。
阮糖一邊哭一邊捶打他的後背，“放我下來！”
好在這層樓沒有外人，醫護人員都在邱萍的病房裏，所以沒有造成圍觀。
段辭把人扛到走廊盡頭，剛放下，阮糖就狠狠推了他一把。
“阮糖，你也要發瘋嗎？”段辭有些惱火。
“是！都怪你！要不是你，隋晚寧怎麼會針對我！”阮糖紅著眼，發絲淩亂，半邊臉紅紅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段辭煩躁地解開一顆襯衫紐扣，語氣不善，“你怎麼不說，你媽媽能進這家醫院治療也是因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