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賈敏蘭禎和黛玉也一副感傷的表情,黛玉尤其心軟,想到自己母親好好的,老太太偏以為她去了,白發人送黑發人,難怪麵色不如前幾年紅潤。看書神器wwW.YAnKuAi.COm連忙安慰她:“外祖母不要難過,母親也不想您傷心難過,您還有我們,還有舅舅表哥他們呢。”
“好好。”賈母含淚笑開,拉著她們坐下,“以後可要常常來看外祖母,知道嗎?”
“是。”兩人同應了一聲。
賈母看她們,嬌花軟玉般美好,跟自己的敏兒當年一樣,可惜了。“你們還小,家裏也簡單,多少後宅陰私不懂,不要聽信外人胡傳的話,要好好護住你們自己還有你們弟弟……”
話裏話外,就是要防著後娘,親近舅家,親近她這個外祖母。隻有他們才是打不斷的骨肉血親,親人是不會害她們的。
蘭禎含笑睃了黛玉一眼。
黛玉默然,方才溫軟的親情感動早煙消雲散,外祖母是真的打算用她母親的死換取她們的心軟,以圖從林家取得更多的利益。她並不傻,連這種暗示的話都聽不出來。
蘭禎靜靜地聽著老太太絮絮叨叨的話,偶爾輕輕應上一聲,直過了盞茶時間,方不好意思地插口道:“還沒給舅媽和表妹見禮呢。”
“瞧我,見到你們就什麼都忘了。”賈母一頓,眼中的笑意微斂,吩咐身邊伏侍的丫鬟:“琥珀帶兩位姑娘去東院拜見太太。”
是帶她們去見,而不是讓人請太太過來。賈母對大舅家的疏冷態度可見一斑。
黛玉察覺賈母的不悅,卻沒說什麼,隨蘭禎起身後對琥珀微微笑道:“有勞帶路。”
“瞧姑娘說的,這是奴婢該做的。”叫琥珀的丫鬟甜著笑靨應道,帶著她們出了花廳,從穿堂通過中路內儀門,到東路正院。
這東路正院向來是當家老爺夫人住的院落,修繕得端正大氣景致優美,以前是賈政和王夫人住的,分家後賈赦略作修改,與邢夫人住了進去。現在賈赦正在外書房接待林海,書房的東麵是榮國府仿江南園林建造的花園,一眼望去,隱約能瞧見裏頭栽種的各色花卉及蓊鬱蔥蘢的竹子。
“這幾天家裏住著可還好?”與老太太截然相反,邢夫人的精氣神是越發開朗,從前眉眼間的抑鬱寡歡都消失了不說,神態也雍容不少。
“有勞舅媽,可減了我們許多事兒呢。”裏裏外外大件兒的擺設,角落裏的布景,無不清雅怡人。
“不過白看一回罷了。”邢夫人笑容可掬,林府的管家精細能幹,府裏規矩井然,根本用不著她操心,況她自忖眼光見識,不敢胡亂指示,不過看看幹淨整齊與否。
“都一樣。”蘭禎抿嘴淺笑,對一旁含笑坐著的迎春道:“過兩天我們家要辦個花會,請京裏的一些小姐聚一聚,表妹到時也過來。”
“好呀。”迎春很高興,她長這麼大,除了跟母親去護國寺上過兩回香,再沒出過門,往來的姐妹也隻有寧國府的惜春與養在老太太跟前的探春,還有史湘雲。想起探春惜春,她遲疑地問道:“惜春和探春她們也去嗎?”
蘭禎眼波一閃,道:“我自然可以給她們下帖子,不過探春去的話可能會受點冷落。”
迎春一怔,料不到她這般直言不諱,不過王夫人的名聲……
“我先探探她的口氣。”
迎春如今還記得小時候幾姐妹在老太太跟前生活的景況,那時她父母雖是榮國府名正言順的老爺夫人,可在老太太和滿府奴才眼裏,她還不如探春有臉麵,竟是四顧無援沒人理睬的情形。她委屈過,絕望過,到後來珍惜哥哥母親父親相繼而來的善意,也覺得老太太偏心太過,二房欺人太甚。可現在,她也體諒探春。
探春還小,她又有什麼錯兒呢?如今她也跟以前的自己一般,老太太不將她放心上,奴才不將她放眼裏,二叔縱有些許關係,卻顧不到此處,二嬸得意時或許會替她謀算一二順帶幫襯寶玉,現在處處不順,又恨趙姨娘,若記起她來,隻怕是禍不是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