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夢雪自殺未果 秋怡再次懷孕(2 / 3)

想到這裏,陸夢雪抬頭望了一下遠方,母豬原就在前麵,生她養她的家就在不遠的地方。回到家,母親肯定會第一時間詢問她的情況,她又該怎樣向母親交代?她忤逆了母親的話,讓豐友華突破了防線,還懷了他的孩子。想到孩子,她無比嚴肅起來,下意識撫摸了一下腹部,慢慢坐了下去,把頭俯在雙膝之上,目光麻木呆滯地望向家的方向,心中不由的升起憤慨,豐友華,你死了嗎?你曾經的誓言呢?你哄騙了我,你不得好死!

夜幕下難以計數的溝壑被幕色漸漸抹平,大地像一塊巨大的遮羞布席卷過來。夢雪看到了不遠處的一小片樹林,下意識的走過去。此時此刻,青春朝氣的生命已經不能掌控自己的手上,像所有的一切都已經不能夠引起她的興趣。好像隻有一條路適合她通過,那就是找一個簡單的方法結束自己的生命,讓苦難盡早消失。

陸夢雪選擇了一棵比較粗的樹幹,毫不遲疑解下自己腰間的布條,然後挽成繩套套在樹幹上。她把淚眼望向蒼穹,由於淚水遮擋,哪能看清蒼穹的模樣。最後一刻的絕望讓她沒有任何留戀,她把頭伸向已經挽結好的布套裏,手背過去,整個人就被吊了起來……從腳蹬空的那一刻,她的眼向上直視,充滿憤怒和哀怨,好像這個世界與她為敵。你既然不待見我,那我就不和你玩了,我離開,離你而去。

血液阻斷,讓她的雙眼更加的瞪大,要突出眼眶一樣,眼前所有能看到的光線都模糊起來……呼吸開始急促,極力動一下喉嚨,身體開始往下墜,急速下墜,掉入萬丈深淵……夢雪心裏明白,生命已進入最後一刻,她將與這個世界絕別……與此同時,她的心底升起幾種聲音:“一貫向愛發誓的人,絕對不是全心全意愛你的人。全身心對你好的人才是最可能陪你一生的人。在人群中的最前麵有可能遇到白馬王子,但在現實麵前,盡管你貌美如花,還是有可能被白馬王子拋棄。春天的空氣適宜,帶給你的不一定全是驚喜,也有可能伴有惱人的飛天楊花。秋天的豐收不應全是喜悅,應該還有得到後的失落。失落,夢雪莫名的自嘲,她的表情無人能看得見,身體在急速的下墜,她伸出手想抓住什麼,但什麼也抓不住。她想哭,但喉嚨幹澀,卻哭不出聲來……在生命最後的時刻,她極力從心中喊出夢燕,夢響的名字:“夢燕,夢響,姐一一走一一哩!”

靈魂的遊弋與飄蕩,是生命最可憐的狀態,明媚的陽光下更甚。暗無天日,更是孤獨無助,孑然清冷,仿佛這個世界溫暖與她無緣。就在陸夢雪的意識已經脫離這個世界的時候,一個瘦長的黑影迅速撲上去,雙手抱住陸夢雪的雙腳,用右手掌托起她的全身,迅即去解那挽結的布套,把她抱住並平放在地上,左右扇了兩下耳光,口中大喊:“夢雪,夢雪。”

兩記耳光並沒有起到效果,夢雪紋絲不動。那黑影急了,左手扶起夢雪,把她攬在懷裏,用力抖動她的身子,同時用手去趕夢雪的喉嚨,從下頜趕到鎖骨,反複如此,口中仍是大喊“夢雪,夢雪。”

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費,夢雪並沒有任何的起色,仍是閉目,一副已經離去的樣子。黑影人並沒有失去救人的意誌,他再次把夢雪放平,冷靜不失快速的解去她的棉衣和裏麵的襯衣,露出碎花的束胸。他沒有遲疑,用盡全力撕開束胸,然後雙手有意識的按下夢雪的胸口,一下,兩下,三下,四下……黑影人並沒有借著黑暗去瞅夢雪的胸脯,而是一邊按著一邊目視夢雪。每按一下,從夢雪的口中就會壓出一口“噯”氣,好像是要蘇醒的樣子。

深度昏迷中的夢雪並沒有因為黑影人的按壓有任何改變。黑影人開始力度加大,伸開手掌,右掌搭配重壓,每一下都沒有白費,胸骨深深的凹陷下去……夢雪嘴中的“噯”氣出的長了些,黑影人一下,兩下,三下,四下,有條不紊的按下去……

終於,夢雪的嘴中像蜜蜂飛過,發出“嚶嚶”的聲音。黑影人大喜過望,繼續按壓,直到夢雪的口中發出“呃呃”幹嘔的聲音。四肢不由然的動了一下,黑影人才停住按壓的手,重新把夢雪攬在懷裏,一邊喊“夢雪”的名字,一邊把她的衣襟從內到外重新扣好。夢雪經過黑衣人的不懈努力終於被救活。

陸夢雪從不規則的喘息,胸脯猛烈地起伏到平穩有節奏的呼吸,慢慢睜開了眼。當看到一副熟悉的麵孔,並且自己躺在他的懷中時,立馬閉上了眼,從眥角流出兩行清淚,無限傷感地說:“你不該救我,活著不如死了好。”

黑影人感慨的說:“傻孩子,你這不是傻嗎?世上最傻的人,好死不如賴活著,活著比什麼都好,活著就有希望,死了什麼都不存在了,誰能待見一個死了的人。”

夢雪掙紮著爬起,情緒不可控:“我是一個多餘的人,輕易的就被騙了,現在是有家不能回。”

黑影人扶住搖搖晃晃的夢雪:“任何人都不想被騙,我們被騙了,說明我們純真善良。人生的路很長,記住這個教訓,我們今後生活的會更好,不要糟賤了自己年輕的生命。”

夢雪感慨:“我已經沒有路哩,已經沒有家哩。”

說到家,夢雪蹲在地上無限傷感的痛哭了起來。黑影人蹲下身,挨在她的身邊,輕輕拍她的肩,輕聲細語:“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把磨難當做曆練,記住當初的失落,前麵的路會越走越光明,相信叔的話,堅強起來,做好自己,做給別人看。”

夢雪慢慢站起來:“叔,謝謝你救了我,你救活了我,我還是無家可回,沒有找到豐友華,娘會罵死我。”

黑影人語氣堅定地說:“這一點你放心,我陪你回去,說服你媽,讓她不要責怪於你。”

夢雪直視了眼前的人,語氣至城地說:“謝謝夏叔,你今天救了我,我會記著你一輩子。”

救陸夢雪的黑影人不是別人,正是用兩罐銀元救陸兆鴻與康瑞君的母豬原外姓人夏臨泉。

夏臨泉的智慧在母豬原不是首屈一指,亦應是赫赫有名,家喻戶曉。他看到情勢不對,急流勇退扔了長槍,換下軍裝,來到母豬原打聽到陸本德是鄉約,整日裏忙於外交,家裏缺個幹活的人,於是就躲在陸本德回家必經的路旁,把自己整成可憐兮兮的逃荒人。瘦削的身材躲過了陸本德老奸巨猾的眼,收留他當了自家的長工。為了有一個穩固的落腳點,他賣力的幹活,贏得陸本德與陸賀氏的青睞與稱讚。

特別是他下地回來把文權當親生的孩子帶,且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變,這一條令陸本德夫婦篤定此人不但仁德而且義薄雲天,於是特別喜歡他。

陸本德死後,他沒有選擇離去,而是挑起了全家的重擔,地裏的活全包,這更讓他的仁義表現到了極致。以致陸賀氏對他倍加喜愛。在一個雨後的下午,因為相互攙扶以及肌膚之親彼此的喜愛讓兩人走在了一起。雖然年齡相差懸殊太大,陸賀氏頂住了巨大的輿論壓力,兩人幸福的生活了跟多年。

陸賀氏得痢疾去世後,東陵村的人都認為他會離開母豬原。此時,夏臨泉選擇留下,因為心裏明白他對文權已經有了很深的感情,他不可能離開陸家大院,他立誌要把文權撫養成人。

陸文權當兵臨走時的跪拜已經說明了所有的一切。他的任勞任怨,不與人結仇,不人堆裏諞閑傳,與人和善,樂於助人,這已經成為標簽,潛移默化為母豬原人的共識。

特別是陸兆鴻回來以後,他並沒有丁點的恃強淩弱,而是自我依舊的保持風格,百分百完成隊裏交給的任務。他的智慧在運動來臨時表現出最佳,當他第一個被紅衛兵帶走後,由憤怒到冷靜,心裏明靜,這是一股風,遲早要過去。但關鍵是如何處理當前在東陵鎮關押受審,他開始側聽,打探很敏感的話,從中深度領悟這股風的嚴重程度,為後續的事態發展解決推出方案。他發覺陸兆勇是位舉足輕重的人,他是柏世豪身邊的一條,狗有狗的用處,給它食咥,它就會向你搖尾示好。果不然,夏臨泉利用銀元成功讓自己與康瑞君脫身。雖然當時沒有救下陸兆鴻,但為當晚救出陸兆鴻贏得契機。

陸兆鴻被成功救出,他也選擇了他想出的在秦嶺腹地避難的建議。夏臨泉心裏清楚,回到原上,自己會存在危險與磨難。讓他心存各種預案,迎接“四蜂”的到訪時,高興的是頭頭沒來,隻來了陸兆勇小頭頭,於是他用一摞銀元把陸兆勇擺平,與他稱兄道弟起來。

特殊時期特殊位置帶來的財富不隻是陸兆鐮校長的眾多字畫,還有銀元,讓陸兆勇心花怒放,自然就放鬆了對夏臨泉的追責。回去交差說救走陸兆鴻與陸校長的是康瑞君。趙克華隻好向上麵複命陳情。上麵把陸兆鴻與康瑞君,陸兆鐮定性為反革命叛逃分子,登記備案,貼出公告,抓住重判,嚴懲不貸。

陸兆勇的見利沒有忘義為夏臨泉後來的命運發展奠定了不可磨滅的攻績,不單讓他名利雙收,還讓他在此基礎上收獲了讓母豬原人大跌眼鏡,又豔羨不已的愛情。這就是一個人擁有智慧的結果:智慧無處不在,隻要運用好智慧,幸運也會降臨在你身上。

陸兆拓與陸兆慶從東陵鎮學習回來,成了平頭百姓。除了每天必須得到村上報道,回到家裏就窩在屋裏二門不出。短時間還行,對於祖祖輩輩種莊稼的母豬原人來說,種好莊稼是母豬原人的保障。七百多畝的土地,沒有一個領隊的人是不行的,於是在近二百戶的人家當中選一個能勝任隊長的人可不是一件小事。

柏世豪曾提議讓陸兆勇去當,畢竟他有過當隊長的願望。陸兆勇當場推脫說:“不行不行,我在這頂著為你擋住所有的風,你盡管幹你想幹的事。”

柏世豪綜合他近期的表現,陸兆勇絕對是手下幹將,於是限陸兆勇三天之內在東陵村二百戶人家當中找出一位能勝任隊長的人。人要能幹,而且還要口碑好。陸兆勇當場拍著胸脯表態“保證完成任務。”

當晚,陸兆勇回到家,陸秦氏完成了丈夫從進門到床上最傾心的服務。陸兆勇產生出從未有過的優越感,讓老婆枕著自己的胳膊,然後手掌彎曲撫摸陸秦氏的肩,不無自豪地說:“世豪侄兒給我一個任務,這個任務重大,我考慮一下午也沒有理出一個頭緒。”

陸秦氏側過身:“啥任務呀?還重大?”

“他讓我當隊長,我沒幹,就讓我在村裏找一個,特別交代,這人必須能幹,口碑要好。”

“這不簡單,”陸秦氏沒加思索地說:“人能幹,口碑還要好,這原上恐怕隻有一人。”

陸兆勇側過身子與秦氏對視:“誰?”

秦氏直視已經翻身的丈夫:“夏臨泉。”

防兆勇以一種萬分之一秒的遲疑,馬上表態:“對,就是他,隻有他才能勝任隊長的位置。”

陸兆勇翻身起床去了陸家大院,夏臨泉笑臉相迎:“兆勇兄深夜駕臨,必有重要之事,請。”

陸兆勇拉著夏臨泉的手上了二樓,就如親兄弟一般各自坐下,躬身交談:“柏主任給我一個任務,讓我在村裏找一位能幹且口碑好的人當隊長。我琢磨來琢磨去,尋思這個工作隻有你夏兄能勝任,於是就來找你哩。”

夏臨泉的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疑,馬上故作鎮定:“嗯,我哪能勝任隊長的責任,再說我在原上隻是一個外姓人,在柏陸兩大家族麵前哪有我說話的份。別說領導了,我領導自己差不多。”

陸兆勇右手劃過一道弧線,作拒止他說話的動作:“不能這麼說,你的人緣人盡皆知。吃苦能幹,從來不在人群裏諞閑傳。足以說明你有自己獨立的風格。現在不同了,陸兆拓與陸兆慶狼狽為奸,已被推翻,革職,話語權歸柏世豪,你是知道的。他不在時,一切工作都是我在主持。在這原上我讓你做你就做,有任何事我在後麵給你罩著,沒人敢不聽話。換句話說,我是拿你當親兄弟才這樣做的。如果你拿我當外,你盡管背道我的一番好意。”

夏臨泉故作沉思的模樣,鎮定好一陣子才抬頭:“是不是當了隊長就不要每天早上必去村部報到了?”

陸兆勇點點頭。

“是不是當了隊長就不用幹活了?”

陸兆勇又點點頭。

“是不是當了隊長就可以抵消家裏的人不要出工了?”

陸兆勇疑問:“如今家裏就你一人,文權當兵在外,你還想抵消誰?”

夏臨泉笑了,獄黠的看著副主任:“隨口一說,不必放在心上,不必放在心上。″

陸兆勇瞅了他一眼:“你說這話別有深意,你的智慧別人看不懂,我陸兆勇還是可以端倪一二的。”

夏臨泉站起,雙手打躬作揖:“今後弟還有很多很多的事勞煩兄台,還望多多關照,弟在此致謝。”

陸兆勇臉上洋溢著謙和的滿足,內心升起無法銘狀的豪壯,伸手接住夏臨泉的雙拳:“嗯,自家兄弟,不必客套。”

在完成上司交代的任務時,陸兆勇表現出了非同一般的辦事效率。第二天中午就告知夏臨泉到柏陸書院報道,開始履職。

夏臨泉對柏陸書院養豬場並不陌生,因為在那個漆黑的夜晚,早已摸清院內的布置。他慢騰騰從南門跨進書院,一股肉香撲麵而來。當他扭動了一下鼻子,內心升起一種渴望,此時如果能喝上一盅酒,啃食排骨該有多好,肯定是人生最愜意的事。

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轉瞬即逝,他明白自身前來柏防書院的目的和當前的位置。

趙克華在他布置特別精致優雅的辦公室裏接待了夏臨泉。他把短粗的身子蜷縮在椅子裏,雙腳交叉翹在桌子上,眯著眼像什麼事都沒有一樣:“柏世豪把這件事向我報告了,說你雖然是一位外鄉人,但你能吃苦耐勞,從不在人麵前逞能,諞閑傳。從這兩方麵足以窺探你的睿智。當隊長是沒問題的,可有什麼話要說?”

夏臨泉一本正經:“感謝柏主任提攜,感謝趙主任栽培,我會盡心盡力做好本職工作,不負厚望。”

“嗯,”趙克華很滿意的點點頭:“今天讓你過來,就是給你打氣,好好幹,這邊會大力支持你。有任何人難為你我都會為你撐腰。”

夏臨泉雙腳並攏,做了一個立正的姿勢,表示尊敬和臣服又與眾不同。他馬上眼珠一轉,眉頭一皺:“如果遇到棘手解決不了的問題,我會第一時間報告給你,請你第一時間給予解決。”

趙克華非常滿意的點點頭。

沉默片刻,夏臨泉好像想起了什麼,向趙克華問道:“可有什麼手續,公示與眾,大家都心服口服,這樣利於我開展工作。”

夏臨泉像奴才一樣向趙克華張望。趙克華把短手一揮:“這一點都給你想到了,明天早上陸兆勇會在村部開個會,把這件事公開,你放心履職就行哩。”

夏臨泉聽後眼前一亮:“那感情好,那感情好。”

退出辦公室時,夏臨泉鄙視了一眼趙克華,一副怒氣衝天的模樣,心中暗忖:既然明天宣布,今天還讓我來,搞的像皇帝召見大臣一樣。長得像一頭欣賞的團豬,肥頭大耳,還真把自己當母豬原的土皇帝了。

夏臨泉一臉的不屑樣走出趙克華的辦公室。遠遠看見幾人正抬著豬,試圖殺掉那頭豬。豬好像感覺到了生命最後時刻的來臨,拚命的四蹄亂蹬。幾人忙的手忙腳亂,極力按壓那頭豬,從動作和形體可以看出,逮豬的人盡心盡責。

走了一裏多地的夏臨泉,回首遙望柏陸書院,院裏升起嫋嫋炊煙。低矮的青磚圍牆,破舊的朱漆門清晰可見。緊挨圍牆而建的低矮瓦房,輪廓依舊。感慨就像秋風掃落葉,孤獨的飄蕩和亙古的淒涼。由此產生的絲絲惆悵,在歎息中歸於沉靜。運動何時能結束啊!兆鴻與康瑞君總不能在大山裏待一輩子吧!他聽到了豬絕望時的怒吼聲,知道一頭豬的靈魂正在升天!意味著那頭豬將被割得七零八落,然後進入趙克華他們的胃中。

夏臨泉扭過頭往回走,向東南方向行進,並入通往東陵鎮的古時官道。他走走停停,心中的感慨並未消去,突感腹內“咕咚咚咕隆隆咚”一長串巨響,立馬內急。

他慌不擇路向右下到一個溝壑裏,解開褲帶“嗵”的一聲響,地上立馬一片沒有消化完的稀屎。他仔細瞅了瞅,布鞋幫上也濺得有稀碎的屎。

夏臨泉納悶了,昨晚沒著涼呀,又沒吃過生食,咋會拉起了肚子呢?他向瘸腿的駝鳥往前移了兩步,“嗵”的一聲響又誕下一片黃白相間的未完全消化的糞便。他又往前挪了挪,又“嗵”的一聲響……幾次過後,夏臨泉招駕不住了,找了兩塊堅硬的土塊,擦了屁股後,勒上褲帶,往上走了二十幾米後,兩眼發黑,就勢臥在地上睡了起來。

夏臨泉心裏一直在納悶,突入其來的內急讓他防不勝防。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當夏臨泉一覺醒來的時候,日光已引去了它驕人的溫暖,光線變得暗淡。他伸出右手去按腹部什麼感覺都沒有了,身體完好如初。

他爬起來往上走,重新歸入官路。沒走多遠,就瞧見前麵有一位女人的身影,馬上判斷這個身影酷似湯氏,繼爾就認定這個人就是湯氏的二女兒陸夢雪。一想到這個名字,關於她的一些事,特別是和技術員大學生豐友華的事特別清晰起來。豐友華給陸夢雪買了輛自行車,在原上人盡皆知。但所有人都不看好這段戀情,都認為夢雪攀高枝,必定會為不切實際的想法付出代價。夏臨泉也有著同樣的看法和認為,他沒有把這種想法和認為單獨與湯氏分享。他怕別人判定他這是嫉妒別人,不能看到別人的好。

他從身影走路的形態可以斷定陸夢雪與豐友華的戀情出了問題,而且是不可挽回的地步。瞅的多了,自然想起湯氏那瘦小的身段,夢雪是她的女兒,可以用嬌小來形容。嬌小的女孩有肉感,有肉的女人自然就能聯想到彈性,豐滿和柔韌。

翻過一道梁就能夠看到母豬原,陸夢雪卻席地而坐。望著腳尖,席地而思。

夏臨泉隱身於一個小土堆下靜觀變化,不久,陸夢雪起身徑直去了一處小樹林。他親眼看到陸夢雪解下褲帶挽成結係於樹幹上,立馬明白夢雪的意圖。

驚訝之餘,夏臨泉沒有馬上去製止,而是穩住,穩住又穩住,極力壓製內心的激動。睜大眼睛,控製眼前的情景。

陸夢雪把脖頸套於繩結內,雙腳登空後,夏臨泉才即時起身衝向上吊自殺的陸夢雪……於是就有了一個黑影脫去陸夢雪的內外衣給她做心髒複蘇,並把她成功救活的故事。

夏臨泉在前麵走路,夢雪在後麵跟著。夢雪的步伐越來越慢,神態越來越忸怩,頭都不敢抬起來。

快到家的時候,夏臨泉駐步,夢雪跟著止步。夏臨泉注視著夜幕下的夢雪,頭發幾乎掩蓋了臉。他伸出手輕輕為她理去額前的亂發,用關切的口吻說:“夢雪,記住叔說的話,堅強,一定要堅強,就是刀架在了脖子上也要無懼。為了好好活著,要好好做自己。”

陸夢雪人沒有抬起頭,有了女孩特有的羞澀。夏臨泉若有所思,毫不避諱地問道:“是不是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不要多想,為了能救你,不得不做心髒按壓,這是人性的必然,沒有摻雜任何非分之想。”

陸夢雪擺弄了一下衣襟,拘謹的說:“想到了,我不怪你,隻是覺得……”

為了緩解尷尬,夏臨泉說了聲:“走吧,前麵帶路。”

轉首來到陸兆國的家門前,伸出手去敲門,“咚咚”聲引來湯氏,她披了一件外套出來開門,看見是夏臨泉,馬上露出驚喜,剛想說什麼,夏臨泉用手製止了她,對後麵的夢雪說:“進去吧。”

湯氏見後麵還有站著的女兒,便不說話了。夢雪一生不吭進了老屋,夏臨泉隨湯氏來到廈屋門口,止步:“我到柏陸書院履職回來碰到夢雪,她狀態極差,我一路開導了她。她找豐友華未有結果,回來怕你一人刁難,你應該考慮到這一層麵,她是你的親閨女,不要責怪於她,一切都不是她的錯。事情既然發生了,就要麵對現實,責怪是沒有用的,隻能試著去理解與包容。”

湯氏直視著他一副欲站不穩的樣子。夏臨泉看出了湯氏的心思,不敢有片刻的停頓,說了句“記著我說的話”後邁開步子,出了陸兆國的家。

湯氏追出去,早已看不到夏臨泉的身影。她回看了一眼堂屋,心不甘,情不願的栓上門向堂屋走去。她去推夢雲房間的門時,夢雪已經從裏把門給栓上了。

那個夜晚,夏臨泉與陸夢雪都是久久不能入眠。夢雪把撕開的束胸敞開又複合,複合又分開。

夏臨泉則伸開左手,伸手又握拳,握拳又伸開,反複的端祥……意想不到的傳奇經曆應該是命運的轉折點,出乎意料的受持過程應該能評判生命的得與失。到底是得還是失,夢雪理是理不出任何頭緒的,她根本無法預料人世間的事,有起點就會有終點。有好的起點,就會有好的結局。沒有人能逃脫命運的束縛。

當柏冬梅三歲的時候,吳凱一歲了。吳母疼愛外孫女柏冬梅入骨,盡管小冬梅剛能蹣跚學步。

吳秋怡則疼吳凱入骨。每每買好咥的給兒子,女兒冬梅很少時候能染指。吳母為此曾和女兒吵了幾架,說她偏心。

吳秋怡不避諱什麼,直接懟母親:“我與心愛的人所生的兒子肯定不一樣對待的。”

吳母怒視女兒:“不疼愛自己孩子的人是畜生,不是人。”

大小四人吃飯對沒有經濟來源的吳母來說很快捉襟見肘,揭不開鍋。沒有辦法,吳母撕破臉皮,找到街道辦事處,跟隨其他無業人員到處清理垃圾打掃衛生,幫助富人收拾屋子,倒飭破爛,維持家庭最低開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