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陸兆拓房屋被毀 夏臨泉重建 杜林森慘遭陷害 姚國順搭救(1 / 3)

王秋珍經曆了一生中最為驚魄的時刻。她在圍觀的人群中向人們訴說陸兆拓被罷職,被批鬥,被學習,她都沒有像現在這個時候驚恐。她堅持在家帶好孩子,沒有向任何人,任何部門申訴。堅信共產黨員有共產黨員的血性,作為共產黨員的妻子,婆娘應能審時度勢不去添亂。相信時間不長籠罩在每個人頭上的陰雲很快就會散去。可如今一場大火燒光了家裏的所有,那可是剛起的房子呀,借了兄弟叔伯侄兒很多錢才建成的呀!現在就隻剩下廈屋了。房子是供人居住,躲避風雨的地方,隻有房子才能讓人們安居樂業,如今主房被燒,一家人該怎樣活呀!

王秋珍的哭訴激起很多人的同情,大夥異口同聲,紛紛指責縱火人!

王秋珍是寧民縣城解放後經人介紹嫁給陸兆拓的。陸兆拓一眼就看中了這位老實巴交的城郊姑娘,梳著長長的辮子,看人羞答答,麵帶微笑。

婚後,王秋珍先後誕下大明,明遠,明慧三個孩子。在東陵村小學建成後,婆娘又懷上了。陸兆拓怒視妻子:“為什麼不把控好日子,生那麼多孩子幹什麼?六張嘴巴張口要飯咥,做飯不嫌煩呀?”

嘟囔的急了,王秋珍反懟:“我把控日子,我把控日子有啥用?你非要弄,不讓你弄,你生氣,現在卻怪到我頭上了?”

陸兆拓看了一眼任勞任怨的婆娘,不吭聲了。

孩子出生後,家裏的情況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這個不在計劃內的孩子,生的是眉清目秀,一頭烏黑的頭發,五官分布均勻,就如雕塑般分明。長到可以跑步的年齡,孩子長得更是出眾,方方的國字臉,形態就像一隻虎羔子,人見人愛。陸兆拓更是喜不自勝,每每回到家都要先抱一下小兒子,親親孩子的臉蛋。農村人對男孩子的認知越搗蛋越好,陸兆拓為最小的兒子取名明島。

柏蓬啟帶領七八位後生又拖回來兩頭豬,被小明島瞅見,他拉著王氏的手,非要去看,伸著小手,指著柏家大院的方向說:“走,走。”

王秋珍考慮到小孩子見血腥味不好,別嚇尿床,就哄明島天黑了去。明島就守在母親身邊,熬到天黑,王秋珍抱著他去找陸兆拓。明島看到陸兆拓後拍著小手喊:“大,大,大大。”

陸兆拓口嚼了一點瘦肉沫吮進兒子的口中,明島的口中發出“嘿嘿”的聲音。

陸兆拓叮囑婆娘把娃抱回去,別著涼了,早點上床睡覺。王秋珍嬌嗔的說:”咋哩,礙你咥礙你喝,是不是看娃沒有你咥飯當緊?”

王秋珍抱著兒子回到家,把明島放在廈屋的床上就去小解,剛解開褲子就發現自家的屋後火光衝天,夾雜著“霹靂啪啦”的茅草結爆炸聲。三個孩子同時從堂屋裏跑出來,都驚慌失措的大喊:“著火哩,著火哩。”

王秋珍嚇的頓時沒有了尿意,提起褲子就往柏家大院跑。當晚的風是北風,火借風勢從後簷開始燒,直到燒到南麵的屋簷,所有人都目睹檁條被燒斷,最終隻剩下一片廢墟。

憤怒的陸兆拓拍了拍屁股,從地上站了起來,對在身後站著的大弟陸兆明,二弟陸兆順,三弟陸兆有,四弟陸兆宏,五弟陸兆義非常強勢的吩咐:“走,找那個混賬東西算賬去。”

喝過酒的一行人,仗著酒興雄赳赳,氣昂昂的來到柏家大院。柏世豪正與陸兆勇,夏臨泉坐在堂屋的桌子旁算賬。看到陸兆拓帶領幾位弟兄氣勢洶洶出現在門首,漫不經心的問道:“出哈事了,這種陣勢?”

陸兆拓指著陸兆勇,怒氣未消:“陸兆勇,你個驢日的畜生,給我出來。”

陸兆勇看了一眼柏世豪,柏世豪根本沒看他的眼色就站了起來,衝門外的陸兆拓喊道:“陸兆拓,你幾個意思,夜深人靜的,你在我家門前瞎嚷嚷啥?”

陸兆拓沒有理會柏世豪的言語,繼續用手指著陸兆勇:“你狗日的放火燒我家房子,敢做卻不敢出來,天生就是一孬種,驢日的貨。”

陸兆勇報以一聲冷笑:“你是咥木梳背子咥多了吧!你家著火燒了房子和我有什麼關係?你說是我燒的,你拿出證據,拿不出證據,可不能誣賴好人。”

“我,呸,”陸兆拓朝屋內吐了一口唾沫,表示對陸兆勇一席話的抗議和不滿。

柏世豪馬上變了臉,朝陸兆拓冷冰冰的說:“請收回你的放肆,你朝哪吐唾沫?再不收斂信不信我讓你把吐沫給舔回去。”

陸兆拓沒有理會柏世豪的話:“燒人家房子就應該受到懲罰,這與殺人越貨有什麼區別?一家人難以住安穩,讓誰碰到誰受得了,今天不打你狗日的一頓難消我心頭之恨!”

陸兆拓的強勢讓柏世豪很是反感,他把陸兆勇拉到陸兆拓的麵前,對隨後趕來的村民們說:“口口聲聲說兆勇叔燒了你家的房子,那你說,人證物證可有?”

麵對柏世豪的針鋒相對,陸兆拓頓時沒有了主意,思忖片刻後,他作了垂死掙紮:“絕對是他幹的,陸兆國被抓,被判刑,生產隊要選隊長,他聽到風聲半夜去找我,要我直接任命他當隊長,被我諷刺挖苦了一番。第二天他在選舉會議上搗亂,我讓人扇了他幾巴掌,痛打了他一頓。肯定是他懷恨在心,趁我不在,放火燒我家房子。”

話音剛落,柏世豪就馬上投去嘲諷的神色:“虧你還是一名黨員,一點黨性原則都沒有,說人家有錯,你得拿出證據呀!證明他在現場啊,我可以為兆勇叔證明啊,他一晚上都和我在一起,是我讓他留下算好賬再走的。如果你不信我的話,夏隊長也可以證明。”

陸兆拓拿不出任何證據,隻好作罷,走之前惡狠狠給陸兆勇扔了話:“你狗日的等著,等我找到證據,非讓你血債血償,你想滅了我,我也不讓你好過。”

第二天天剛亮,夏臨泉吹的哨音就尖銳的響徹東陵村的村巷。忙碌了兩天,今天該上工了,社員們不分先後湧向村部。先到的把牛馬騾驢牽出來,拴在一長排的牛槽邊。隨後到的,有的去洗淘草缸,有的去清理牛廄,清理昨晚牛馬騾驢排出的糞便。

大夥都在忙碌著,陸兆拓怒氣衝衝的跑了過來,把一個火柴盒拿給夏臨泉看:“這是我今早從屋後的一棵小樹邊撿到的,平常人家用“老虎牌”火柴,而有人看見陸兆勇在用“泊頭”牌火柴。“泊頭”牌火柴比“老虎牌”火柴要長,燃料頭要多一點,燒的時間更長一些。”

夏臨泉看了看火柴,又看了看陸兆拓:“你對昨晚的事仍是念念不忘,耿耿於懷。”

陸兆拓一怔:“這事怎能忘,你能忘?房子沒有哩,家就等於要完了哩,不是小事。”

夏臨泉似有所悟的點點頭,再次看了看“泊頭牌”火柴,掂了掂:“就憑這一盒火柴,你也不能認定就是他幹的呀,如果誰有或誰使用這火柴,你就懷疑誰,懷疑的人可多了去了。”

陸兆拓解釋:“我親眼看見趙主任吸煙時用的就是這牌子的火柴,陸兆勇獻殷勤就把它要了去。”

夏臨泉眨了眨眼睛:“這不足以證明就是陸兆勇幹的呀,除非你親自逮住了他。”

圍觀的人越聚越多,陸兆拓的幾個兄弟也都趕來了。

陸兆拓一改往日的老實勁,立馬質問夏臨泉:“你是不是在袒護陸兆勇?怎麼我說什麼你都向著他呢?你是不是認為我現在不是村長了,沒有說話的份了,你們就可以不理了?”

夏臨泉解釋:“絕對不是這個意思,殺人放火越貨,自古以來人人恨之。不管怎麼講,說一萬句,說陸副主任放火燒了你家房子起碼要人證物證吧,人證你沒逮到,放火的人隻是憑空臆想,捏造物證。憑一個火柴盒就認定是他放的火未免太過牽強是不是。”

夏臨泉拍了拍陸兆拓的肩膀,進一步安撫他說:“知道你家房子被燒,心裏懷著恨,恨不得把放火的人撕成八塊。換成是我我也恨呀,婆娘,孩子在哪裏住呀?一家人擠在一個炕上,那算什麼事嘛!”

夏臨泉頓了頓,轉了一下眼珠子計上心來:“作為隊長我責無旁貸,昨晚也到現場了,見火勢太大,無法施救就回去哩。人都到齊了,我臨時開個會,講一下你家房子著火重建的事。”

陸兆拓不置可否,夥同兄弟們加入清除牲畜糞便的行列。

當清早的工作全部就緒,牛馬騾驢津津有味咀嚼麥草,嘴裏發出“咯咚咯咚”牙齒相搓的聲音。

夏臨泉把所有人召集在一起,他站在牛朝邊,宣布了一件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昨晚發生的事想必大家都知道了,有人故意放火燒了陸兆拓家的房子。我代表我個人譴責這種不道德的行為,燒人家房子讓一家人無法居住,這與殺人越貨有何區別,這是畜生的行為。但昨夜已經過去,縱火人沒有留下任何可用的證據。放火的犯人抓不到,咱不能就這樣過日子吧!咱可以住茅草棚,但孩子們不能呀!我有個想法,希望得到大家的讚同。昔日為了能讓全村的孩子有學上,有書讀。”

夏臨泉的語言開始變得有情感,有張力起來:“他提議建咱東陵村的第一所小學校。在經濟吃緊的情況下,不顧婆娘的反對,把家裏僅有的一袋糧食都捐了出來,這種行為可歌可泣,受咱原上所有人的尊重,如今,”夏臨泉提高了嗓門:“他家有難,咱大家就應該共同努力去幫助他,讓他和咱一樣有房子住,有衣服穿,我提議,房子重建,有錢的出錢,沒錢的出檁條,沒東西的出人工,堅決把村長的房子建起來。”

話音剛落,人群激奮呀!個個激動的難以抑製,這是運動以來少有的場麵,人們的力量擰成一股繩。所有人沒有異議,都表態讚成。夏臨泉的設想得到擁護,滿臉的堆笑:“那回去咥飯,飯後就齊聚陸兆拓村長家,有錢帶錢,無錢捐物,無物上工。”

陸兆拓激動的握著夏臨泉的手:“真沒想到啊,你還有這麼高的覺悟。”

夏臨泉回以舒心的笑容,心裏則在想,我哪有什麼覺悟,隻是替陸副主任開脫罪名罷了。誰都有同情心,利用人們的善良一拍即合,有誰願意去當不願意幫助人的罵名呢!當隊長就是好,關鍵時候還是有號召力的。

夏臨泉沒有回到陸家大院,他心裏清楚,如果回去做飯咥,肯定會影響今天的日程安排,為了不影響心中的所要安排事的進度,他直接去了兄弟福娃家。

二龍和芙蓉做的早飯,包穀糝子,黃黃的玉米饃,夏臨泉狼吞虎咽咥了一塊饃,一碗包穀糝子,隨意㧅了幾片鹽醃的紅蘿卜就去了陸兆拓家。

他主動把廈屋的桌子搬了出來,要了一支筆和一個凳子。不時的有人來,他開始記錄隨意捐款捐物的明細。

小明島掙脫王秋珍的懷抱,一路小跑到夏臨泉的身邊,拿起筆就去在紙上亂畫。夏臨泉隻看了一眼,便喜滋滋地把他半擁入懷:“明島真乖,長得真俊,把筆給我寫字可好?”

明島聽話地把筆遞給夏臨泉,稚嫩的說:“給。”

夏臨泉完成了統計:近二百戶人家,半數的人捐了錢,足有五百之多。半數的人捐了物,木頭堆了一大堆,足夠陸兆拓家翻修房子用的了。

夏臨泉前後數了一遍戶數後,發現還有兩戶沒有登,馬上心裏就有數了。他伸長了右腿從褲兜裏掏出一張麵值十元的鈔票,並把它放在了錢堆裏,向大家笑了笑:“我也是東陵村的一份子,一家有難,我不可能袖手旁觀,一點心意,不足掛齒。”

夏臨泉在賬本上寫下自己的名字,並注明了捐款的錢數。所有社員都投去欽佩的目光,陸兆拓與婆娘王秋珍更是投去感激不盡的神情。

就在夏臨泉站起身想說話的當即,陸兆勇帶領“四蜂”雄赳赳,氣昂昂的走了過來。

陸兆勇掃視了一圈全場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十元的鈔票,往桌上一放,“四蜂”跟著效彷,每人掏了一張五元麵值的鈔票放在桌子上。

陸兆勇開始傲視一切的講話:“剛剛聽到有人向我報告夏隊長在這做好事哩,於是就趕過來湊熱鬧,畢竟都是一個村子,既然大夥都捐了,這是好事,我不會例外。樂於助人是咱中國人的優良傳統嘛,不過,再此我要講兩句話,有人懷疑這場大火是我幹的,那是憑空捏造,沒有證據就不要亂噴屁,噴誰呢?誰那麼好噴哩!你以為現在還是以前嘛,一人獨斷,說打誰就打誰,說罵誰就罵誰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睜大眼睛,醒醒吧!”

說完話,陸兆勇與“四蜂”雄赳赳氣昂昂的離去。

夏臨泉看著“四蜂”的身影,搖了搖頭:“可惜,可惜喲,年紀輕輕,不學無術,整日裏跟在別人身後瞎折騰。”

夏臨泉隨後再次宣布重大決定,留下十位有蓋房經驗的人,立馬修複陸兆拓家的房子,剩下的人全部下地給麥子除草,工分照記。

陸兆拓激動地再次握住夏臨泉的手:“小夏呀,我真沒有想到呀!你辦事真周到啊,幹脆利落,不留拖拉。”

王秋珍激動的臉上綻開了花:“夏隊長,在我們家幹活的人,我們管飯咥,俺不能讓人餓著幹活,你對我們的好,我和兆拓記著哩。”夏臨泉隨後去了村部。

他剛跨進村部辦公室的門襤,陸兆勇順手就關上了門,把夏臨泉的耳朵高高的提了起來。夏臨泉痛的呲牙咧嘴,斜著眼看陸兆勇:“清點,哎呦,太重了,痛死我了。”

陸兆勇並沒有留情麵,直到看到夏臨泉痛的流了淚才鬆開了手:“你這熊孹的陝北人,我清早多睡了兩個小時,你就背著我幹了一件漂亮的事。你倒好,全村人的心一下子都被你收買了,你卻把我當成裏外不是人的人。”

夏臨泉晃了晃腦袋,定了定神,認定屋內屋外沒有人後,馬上神秘的說:“你認為我傻呀,我這樣做還不全是為了你。”

陸兆勇一愣:“全是為了我?”“你別認為不是,昨晚今晨你沒看到陸兆拓那陣勢,帶領幾位兄弟來勢洶洶,想直接把你滅了。”

陸兆勇退後一步:“滅我,有何理由,再說他有那個膽嗎?他隻要用指頭碰我一下,我弄死他。”

夏臨泉輕蔑的看了他一眼:“你以為燒房子是小事啊,這與致人於死地,殺人全家有什麼兩樣?人沒法過日子了,人家能不奮起反抗嗎?”

“憑什麼就懷疑火是我放的,這明明是栽贓嘛,往我頭上扣屎盆子嘛!”

陸兆勇據理力爭,夏臨泉走進他,直視他的眼:“我去了現場,因火燒了起來,沒法施救,人家當場就懷疑是你幹的。是事都有因吧,他當初是看不起你,但你也不至於去放火解恨吧!再說了,全村的人都去救火了,就唯獨你和柏主任沒到現場。”

陸兆勇立馬生氣了,怒懟夏臨泉:“你想找死呀,連你也肯定這火是我幹的。”

夏臨泉冷笑了一聲:“嘿嘿,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你對柏主任說小解,匆匆忙忙離去,匆匆忙忙而回。我看的清清楚楚,你剛從巷道裏裝作若無其事回來,幾分鍾之後陸兆拓婆娘王秋珍就慌慌張張跑來告知家裏著火了。”

陸兆勇眨了眨眼:“那也不能證明是我幹的呀!”

\"作案的時間正好吻合,再說了,陸兆拓第二天在屋後的一顆小樹下撿到一盒“泊頭”牌火柴,這火柴平時隻看到趙克華與柏主任在用。有人看到你向趙主任要了一盒火柴,總不能說這火是趙主任和柏主任幹的吧?點火的人肯定是急匆匆點火,點著後急匆匆逃跑,一不小心,撞到樹上了,慌不擇路撞的眼冒金花,火柴卻被擠掉,從樹杈的中間跑掉了。放火的人沒在意火柴會掉,恰巧“泊頭”火柴正好能說明放火人的身份,於情於理,千夫所指,這火就是你幹的,人家陸兆拓懷疑你是對的。”

陸兆勇立馬捂住夏臨泉的嘴:“別再說了,這事你知我知,千萬別讓別人知道。”

夏臨泉用手支開他的手:“你現在知道我的用意了吧?盡快重建陸兆拓的房子會立馬減輕或消除他以及他族人對你的仇恨。”

陸兆勇點點頭:“這一招你做的高,我佩服,”陸兆勇拍了拍夏臨泉的肩:“我平時對你的好,從這件事可以看出得到了回報,我很高興。”

夏臨泉:“我也佩服你的魅力,內心裏水火不容卻還是去捐了款,在眾人麵前彰顯你的大度,你呀!”夏臨泉豎起了大拇指:“高。”

陸兆勇這時再次拍了拍夏臨泉的肩:“老弟,哪天哥請你咥飯,聊表我的心意。”

夏臨泉馬上不失狡黠與誠摯地說:“咥啥飯呢,今後用得到你的地方多著呢!隻要我找到你,你可不能推遲喲!”

陸兆勇回以堅定的眼神:“放心,隻要我能辦到,隻要是你夏臨泉的事,我義不容辭。”

夏臨泉清掃了眼前的一些事,開始正式實施他心中運釀的一件大事,對他個人來講,所有的事都沒有這件事重要,思謀已久,蓄謀已久,必須絕對要辦,沒有之二。

從春節到小麥返青拔節這一漫長的時日裏,他都被一種情節困擾,那就是基於小樹林裏救夢雪的回憶。睡前他養成了一個習慣,就是展開手掌凝視,雖然無物,但思緒總能回到那似夢非夢他所經曆過的現實:撕開那柔軟質地的束胸,露出了雪白通透的肌膚,橘子形狀的兩座乳丘呈現在眼前。這可是銅牆鐵壁撞破頭也不能窺視的禁忌。他看到了,他夏臨泉看到了!這是最撩人的畫麵……每每想到這個畫麵,夏臨泉先是慶幸,如果使出渾身解數都不能把夢雪救活,那就是一生的自責。還好,通過堅持不懈的努力,夢雪被成功救活。

他心中最為清楚的是,這種感覺從來不是一種懸念,而是一種美好,一種催人向上的動力。

於是,夏臨泉養成了一種習慣,每每心情不好的時候,回到他獨自居住的陸家大院,獨自走向上房在床邊的木製躺椅上躺下,閉上眼,思緒就回到了小樹林……

每按一下,夢雪的胸腔都會發出“哼哼”的聲音……最後夢雪的喉嚨裏發出“嗯嗯”的聲音,繼而劇烈的咳嗽。他用萬分之一的速度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擁住了夢雪,為她攬過衣服逐步為她係好了扣子。也就是這次擁抱讓他有一種久違的感覺,就如這種感覺已經等待了一個世紀,太過美妙太過愜意,不忍撒手,不容放開。因為這個時候是回憶的節點,好像世界充滿鮮花,且豔陽高照,沒有任何汙濁。一股清風會吹向額頭,清涼之感沁入腦海,順著脖頸而下放射到兩側肩胛骨之後收攏向下進入胸腔,胸腔隨之變大,萬噸大船在心海裏任意航行,天空裏布滿眨著眼的星星……清流滌蕩衝撞胸肌,男人的陽剛結實有力,清風繼續向下,經過胃,小腸,脾,腎下行經過雙側股動脈瓣直達膝蓋,稍作環繞後下行,經過足踝直接灌注十個腳趾……這種不是邪念,所給自己造成的心靈衝擊,總是讓他看到生活最積極的一麵,總是給他一種動力。於是就有了一種共識,朝著這種美妙的境遇前進,且是小心翼翼,一步一個腳印。

沒有人知道夏臨泉的足跡,離開村部,陸兆勇認為他去了地裏監督社員幹活,地裏的社員認為他在為陸兆拓家的房子忙碌。此時的夏臨泉。這個幹瘦不在人前諞閑傳的陝北男人悄悄走回了陸家大院,從廈屋裏拿過一個早已準備好的布包後,鎖上門就朝陸兆國家走去。

成群的孩子們,因為沒有老師授課,都待在村子裏成群結隊的在村巷裏玩耍。夏臨泉徑直來到陸湯氏家的門首,挺了挺胸,豎直了脖頸,為自己壯了壯膽,從容大方的向院中走去。

走至院中央的時候,陸夢響從屋內衝出,手裏拿著一個小鐵環和一個滾鐵環的鐵鉤,看了他一眼,什麼話都沒說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夏臨泉再次定了定神,開始從屋內喊道:“夢雪,夢雪!”

喊聲並沒有引起屋內人的吱應。他輕輕來到堂屋向東間望了望,沒有人。又來到西間,他看到了想見的人夢雪,夢雪從炕上下來,看到是夏臨泉後,馬上禮貌地說:“叔,你來哩,媽出工去哩,姐去戲班哩,妹去世傑家了,弟跑出去玩哩,家裏就我一人,叔,有啥事坐下說吧!”

夢雪說的話很親切,夏臨泉隻看了她一眼,夢雪比原先瘦多了,臉上布滿憂慮,腹部明顯隆起了許多。但那張臉還是那樣的嬌豔和白嫩。

夏臨泉沒有選擇坐下,而是走到夢雪的旁邊站住,把手裏的布包打開。

夢雪睜大眼睛,親自看到布包被完全打開,直到露出一坨已經被油炸過的大肥肘子。夢雪驚疑之時,夏臨泉開了口:“這是我昨天特意讓鍋上特製的,可直接食用。我知道你不會去看你夢雲姐的表演,所以就想到這,送一塊肉你咥,你需要營養補補身子,你看你都瘦成啥樣了。”

夢雪感動的無法言語,夏臨泉捕捉到了她的感動,馬上又從褲兜裏掏出一遝鈔票遞給夢雪:“這是一百塊錢,你行動不便,想咥啥讓夢燕去鎮上給你買,千萬別虧待身子,你需要營養,孩子更需要營養。”

夢雪沒有去接錢,眼神堅定的說:“這錢我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