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能要?這是幹淨的錢,給你花,你就花,強什麼強。”
夏臨泉雙手抓住夢雪的右手,把錢塞進她的手心:“拿著,這是我的心意。”
夢雪開始憂愁思忖,這錢是能要還是不能要?夏臨泉後退了兩步,望向思忖的夢雪:“考慮那麼多會很累的,人一輩子不容易,簡單點最好。把肘子咥下,記著用錢去買你想咥的,多走動走動,會很好,保重夢雪,我走哩。”
夢雪迅即走出了西間,追到門外,夏臨泉猛一回首,看到夢雪倚著門在望著自己,他抬手作分別的樣子,麵帶微笑:“記著叔一一我說的話,好好保重自己,沒有過不去的坎,等忙完這陣子我去城裏去找那個姓豐的,替你討要說法。”
夢雪欣慰的點點頭,夏臨泉不舍得一甩頭離開了陸兆國家。
走在通往田間的小路上,夏臨泉心中始終在漣漪一個心思,瘦了,夢雪瘦了,幾個月後今天得以一見竟瘦的沒有了往日的精氣神,往日的那個開朗活潑的女孩看不到哩。
夢雪重新回到屋裏,坐在炕上端詳夏臨泉給予的用五元錢疊加形成的一摞鈔票,思緒蹁躚,多麼好的人啊,一次性就給了一百塊,這是一個工人近半年的工資啊,他當隊長讓自己與任何普通人不同,競高調宣布不要工資。這樣的人不但特別同時也非同一般,令人刮目相看呀!
想起那晚小樹林的事,夢雪仍是記憶猶新,發現躺在夏臨泉的懷裏,立馬有一種溫暖的感覺,被擁的實在感讓她想讓時間慢些走。特別是走在回家的路上,她發現了內衣被撕裂,心裏則像小鹿亂撞,一時不知怎麼辦才好。夏臨泉看出了她的心理與糾結,解釋了特殊情況下的特殊處理方法,隻有其一,沒有其二,讓她有了些許釋然。回憶讓她心悸,心悸讓她漠然。加之對豐友華的逐漸死心與失望,讓她一度對生活失去信心,不瘦下去才怪哩。
夢雪把肘子用刀切成許多小塊摻幹蘑菇在鍋裏燉了。大小分成兩份,小的留給弟弟夢響,大份端在床頭,等夢燕回來共同咥。
早已過碧玉年華的夢燕,仍好像是天真無邪的少女,純真的樣子超過原上任何一位同齡的女孩。她從不上工,曾向母親攤牌:“如果讓我去掙工分,沒門,我情願包攬家裏所有的活。”
湯氏拿她沒轍,三位女兒,一個整天去學習,一個整天睡床板,一個老女人上工掙工分五個人咥,累死算睡著哩!
夢燕說到做到,做飯,洗碗,刷鍋,喂豬,洗衣服,樣樣都幹,把家整理的幹幹淨淨,一塵不染。
空餘的時間夢燕是最愛打扮自己的,把自己裝扮的素裹素衣,頭上繩紮著馬鞭,衣服整潔無皺,整體形象樸素,沒有任何妖豔的痕跡與成分。
自從康瑞君從原上消失,夢燕增加了去世傑家的次數。除了想盡早融入這個家庭外,沒有其它不單純的心思。於是福娃家的房屋上上下下,裏裏外外也都像夢燕家一樣,幹幹淨淨,一塵不染。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陸夢燕頻頻往鹿福娃家去的原因。就連五兒與芙蓉隻要一看到她的出現,就會笑嘻嘻的說:“我大哥又來信嘍。”
芙蓉則仰了頭看了一下夢燕:“夢燕姐姐,哥哥的信在路上。”
夢燕會愛憐的攬過靈靈,一手輕捏五兒的耳朵:“姐姐知道哩,姐姐是來看望你們的,來看你們可把家裏的衛生搞清潔嗎?”
二龍與三龍已成半大小夥子。每每看夢燕進來都會禮貌的喊“姐”然後靦腆的站在一旁觀望這位尚未過門的小姐姐。日子久了,陸夢燕能得到她想要的東西,那就是陸世傑的回信。
陸世傑已經知道她常在家裏操持家務,表示欣喜與感動。告訴她,她寄的照片已經收到,他現在已是班長,開赴新的地點值守祖國邊疆,待春暖花開,他就可以回家省親……陸夢燕把信箋裏陸世傑的照片緊貼胸前,抬頭仰望藍天:“世傑,我等你,燕等你歸來……這可是日盼夜盼,三年才得到的音訊。”
夢燕回到家徑直從櫥窗裏拿出兩個母雞嬎的蛋想清洗過後煮給二姐咥,正在清洗的時候,夢雪把她叫到了屋裏。夢燕立馬就看到了已經切成塊的肘子,驚訝的說:“二姐,你哪來的肘子?這可是好東西!”
夢雪淺淺的笑道:“別問那麼多,咱倆把這碗裏的肉咥完就是。”
夢燕細想了一回馬上站直身:“二姐,你不告訴我這肉哪來的,我就不咥。”
夢雪白了她一眼:“難道懷疑我想毒死你不成?”
夢雪利索的從碗中拿出一塊肉填進嘴裏咀嚼,邊咥邊命令夢燕:“快咥,是隊長送來的,他還給我送來一百塊錢,讓你用這錢去給我買營養品,補補身子。”
說著話,夢雪把那一遝鈔票從被子的夾層裏掏了出來。
夢燕大驚:“這麼多的錢!他和我們家非親非故,為什麼要給你這麼多的錢?他應該有非分之想吧!”
夢雪馬上對夢燕的話作出回擊:“亂說什麼呢?人家是一片好心,能有什麼非分之想。”
“沒有非分之想能給你這麼多的錢,你應該清楚,這一百塊錢可是一個人半年的血汗錢。這個人太不尋常了,太讓人警惕了,這裏麵肯定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夢燕判斷的鏗鏘有力,夢雪一下子沒有了勁:“能有什麼問題?沒有問題也讓你說出有問題了!”
夢燕把二姐拉到炕沿上坐下,麵對麵推心置腹地說:“二姐,實話告訴我,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能讓他如此的對你,你說。”
夢雪避開夢燕的眼神:“告訴你了沒有什麼事,隻能說明他心地善良。”
“不對,絕對不是你說的那樣,你們之間絕對發生過事情,且這件事情不是小事。”
拗不過妹妹的再三追問,夢雪閃爍其詞把怎麼去找豐友華未果,怎麼在小樹林裏尋短見上吊,醒來後發現躺在夏臨泉的懷裏。發現是他救下的自己,怎麼發現束胸被撕爛,夏臨泉又怎樣解釋的事前前後後都告訴了夢燕。
“天呐,”夢燕馬上驚愕:“被我猜中了吧!這家夥太狡黠了吧!看了你的身子,還摸了你的胸。”
“他不是說了嗎?為了救我不得已的事。”
“你也太瓷了吧?年紀輕輕就被兩個男人染指過,我看你今後怎麼活人。”
夢雪喃喃自語:“怎麼過?如果走投無路,我會選擇去死。”
夢雪馬上動了情,真摯的眼神望向夢燕:“放心,我就是死也不影響家裏人,不會影響弟弟的將來,我會無聲無息的消失。”
夢燕馬上把二姐抱在懷裏:“姐,放心吧,有我在,我會照顧你,不讓你餓著。如果世傑能提前回來就好呢,我和他一道去找那姓豐的,一準把他給找回來。”
二人靜下心來後,陸夢響從外麵玩的劈頭帶臉都是汗回來,三人開始分享整個肘子。
夢響問為什麼不給娘留幾塊,她整天那麼累,夢雪恐嚇的說:“讓你咥你就咥,哪那麼多費話。這件事不要告訴娘,娘隻要知道這件事,下次再有好咥的就不給你留了。”
夢響“嗯”了一聲,咥完一塊又拿起一塊。
夢燕邊咥邊惋惜地說:“這麼巧的事,便宜那位陝北驢了。”
夢雪替夏臨泉開脫:“人家不是壞人,在這原上人盡皆知。幹活從不偷懶,任勞任怨,一個人撐起一個家,並把文權帶大。從不把錢看在眼裏,擁有兩罐銀元都沒走,還用銀元換了陸叔的自由。如今眾望所歸當了隊長卻不要一分錢工資,這人啊,絕對是好人。”
夢燕咥完了嘴裏的肉,用中指輕抹了一下嘴唇,回懟夢雪:“就你認定他是好人,他說不要工資就不要了?他當隊長又當會計,隨便做一筆黑賬,工資不就出來了!搞不好那一百塊錢就是他黑出來的。”
夢雪不吭聲了,陸夢響歪著頭問夢燕:“姐,什麼一百塊錢?咱家有一百塊錢嗎?
日掛中天的時候,湯氏一臉病態的回到家,簡單的洗洗臉和手後就開始咥飯。剛咥幾口,立時就感覺不對,夢雪沒有過來咥飯是習以為常的事。夢燕把飯給自己盛好後,也回到自己的房間。兒子夢響獨自在門口玩耍,沒有咥飯的心思。她不由地衝夢響大喊:“夢響咥飯。”
夢響回轉了一下頭,告訴湯氏:“娘,我咥過哩。”
湯氏納悶:“咥過了,什麼時候咥的?今天,沒等我?”
帶著疑問,湯氏走進廚房,發現鍋已經被夢燕洗刷幹淨,看這樣子就能看出,三女兒隻做了夠一個人咥的飯。她走到夢燕的房間:“夢響說咥過了,你們三咥的啥嘛?”
夢燕轉了一下眼珠:“娘,你咥吧,今天不知為什麼,餓的慌,煮了麵,我和二姐,夢響每人咥了一碗,所以就不餓了。”
湯氏帶著疑問咥完飯,然後躺在床上做短暫的休息。她心中隱隱的有一種預感,三個孩子突然的對自己不待見,其中肯定有自己所不知的原因。到底是什麼原因,必須慢慢的搞清楚,搞明白。
陰霾之後便是晴天。
一個風和日麗的上午,東陵鎮杜氏中醫診所迎來了他開張以來的最晦暗時刻。
坐診的杜林森正在為患者診脈,突然闖進來幾位帶紅袖章的人,為首的盛氣淩人,告知杜林森:“有人告發你以看病為由猥褻女人,收受黑錢,搞壟斷資本主義行為,現正式告訴你,立即停業整頓。”
杜林森站起身,立馬憤怒:“這是誣陷,我杜某人行得正走得端,不怕任何人的誣陷。”
後麵的幾人早有準備,他們連推帶搡,把杜先生和四位徒弟推出中醫堂,很快就用封條封住了木門。
杜林森憤怒的咆哮:“你們就是權力再大,也要等我把病人的病看了,我因為這事耽誤了治療,那可是罪過呀!”
頭頭指著杜林森:“別那麼多廢話,帶走。”三位徒弟看情形不對,姚國順首當其衝,擋在師傅的前麵,雙手分開攔住幾人的圍捕:“我師傅何罪之有,你們要這樣對他?”
幾人不容分說,一哄而上把姚國順拿下。頭頭指著他的額頭說:“老實點,不要逞強,否則你會死的很慘。”
“死死死,難道我怕你們不成?”杜林森說著話,手裏塞給姚國順一張紙條,隨意扭過頭去。
姚國順去觀察在場的所有人,並沒有人刻意關注師傅剛才的一番神操作。
帶頭的人氣的正要發話,杜林森擠了上來:“國順,少說話,沒事的,大不了走一趟,我會回來的。”
楊日亮,解寶軒也欲上前阻擋戴紅袖章的人抓人,但出於怯場,終未像小師弟那樣橫刀擋陣。
杜林森被帶走了,病人站在門口向杜林森被帶去的方向怒目:“狗日的,一群雜碎。”
杜先生被抓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快傳遍東陵鎮所轄的十個村子。人們在惋惜之餘都有一種共識,作為一名神醫,救死扶傷造福一方百姓,理應受人們的愛戴與擁護,如果需要他們付出一份力,他們義不容辭。
杜林森被拉到東陵鎮派出所,摁在審訊室的椅子上坐下。一位白淨的青年後生主審了他。
杜林森仔細一瞧,此人好像在哪兒見過,他隻轉了一下眼珠,便開口問道:“你可是母豬原的人,你可認識陸兆鴻?”
話音剛落,主審官就已經怒不可遏,命令旁邊戴紅袖章的人:“撐嘴,太囂張,我還未說話,你一個犯人卻先說了,目無法紀。”
“啪啪”兩下,杜林森左右臉被先後扇了兩巴掌,嘴角頓時流出了血。
杜林森並沒有被嚇到,目光堅定的看向主審官:“哼,目無法紀,私設公堂。到底是誰在目無法紀?”
“撐嘴,”主審官站了起來,用手指著他:“給我狠狠的打,一直打到他不亂說話為止,不審了,遊街過後再審,看他可再有囂張氣焰。”
杜林森報以輕蔑的微笑:“曆史總能給小人跳舞的舞台,不管你在舞台上跳的有多高,隻要在這個舞台上,永遠都無法擺脫小人醜陋的嘴臉。”
主審管氣的咬牙切齒:打,給我打,朝死裏打。”
杜林森被當做畜生摁在地上一頓狂踢亂揍,被打的直不起腰,鼻青臉腫。
然而,杜先生不是白稱呼的,他仍以那種不變的眼神看向主審官:“種性有延續,血統有延續,存於骨子裏的壞水有延續,醜惡之人難以成好人。”
主審官氣的不再說話,走到他跟前“啪啪”兩下,親自扇了杜先生兩巴掌。杜先生仰起頭,以一種極度冷靜的眼神看向主神官:“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陸兆鴻是你的姑父,你剛剛主辦過家族遷墳的大典,且是母豬原上最盛大的遷陵大典。”
主審官不好意思避開了杜先生的眼神:“這與遷墳有何幹係?”
“遷陵之事何為?不就是想族上萌福子孫後代嗎!你前腳做了好事後,後腳上來就開始害人,這不是巧合吧!應該是某種暗合的必然吧!”杜林森嘲諷的意味很濃。
正如杜先生所料,在經過遊街之後,杜林森應驗了他所猜測的暗合的必然。柏世豪直接承認造成這次杜先生被抓的主要原因是東陵鎮衛生院院長葉紅兵實名舉報杜林森利用看病為由猥褻女病人收受病人錢財,搞資本主義壟斷。
杜先生並沒有被這幾種罪名嚇到,反而鎮定自若的嘲笑:“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在柏氏遷墳大典完成後的第三天,東陵鎮衛生院院長葉紅兵走進了柏陸書院趙克華布置精細的辦公室裏。葉紅兵捭躬掬膝呈上一塊“上海”牌手表和一台“海鷗”牌單反相機。
趙克華不瞅不知道,一瞅馬上來了勁。這兩件東西可是奢侈品,每一件都價值不菲。他立馬一反常態,擺擺手,讓葉紅兵坐下:“啥事,盡管說,能辦盡力去辦。”
葉紅兵左右瞅了瞅旁邊站立的人,趙克華會意:“都是自己人,但說無妨。”
葉紅兵從內衣口袋裏掏出一遝紙起身遞給了趙克華一些材料:“我實名舉報東陵鎮杜氏中醫診所醫生杜林森以職務便利猥褻婦女,收受病人錢財和資本壟斷,嚴重影響我們鎮衛生院的生存和發展空間。”
“哦,我明白了,”趙克華一針見血的指明利害關係:“利用我們扳倒杜林森,達到你收編他不成才有的報複心理,是吧?”
葉紅兵點點頭,馬上補充說道:“事成之後本院還會有三倍的重謝。”
聽說還有三倍的重謝,趙克華著實給震撼住了,這可是一位大金主啊,對於大金主他可不想錯過撈錢的機會。他強作鎮定的說:“如果我從中調停,讓他關了中醫診所,搬進你們醫院可行?你給他一個副院長當當。”
“副院長?我親自上門讓他當院長都被他拒絕了。他太狂妄了,仗有陸兆鴻撐腰,目空一切。我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醫院裏那麼多的人要咥飯,不扮倒他,衛生院就沒法生存。”
“剛才說他仗著陸兆鴻,他與陸兆鴻是什麼關係?”
“趙主任,這事,你不知道吧,他是陸兆鴻從神禾原請來的,人們在高先生活的時候隻認高先生,隻認中醫。此人的技術不比高先生差,很多方麵都做到了超越。現在陸兆鴻沒有了蹤影,沒有人為他撐腰了,正是攆他走,讓他離開母豬原的最好時機。
“如果把一位最好的中醫先生給你攆走了,豈不是母豬原的一大損失,”趙克華反問道。
“沒有一點損失,如果他被攆走了,會有人頂替他,我們衛生院的醫患會逐漸多起來。”
“技術能有人代替?世上有相同醫技的人?″趙克華進一步的追問。
“趙主任,你就別問那麼多了,我實名舉報他,有理有據。你們隻要照章辦事,把他攆走就行了。他隻要不在母豬原待下去,我立馬把大三倍的錢款給你,親自送到你親自坐鎮的柏陸書院。”
趙克華伸出短粗的手,在大腦袋上蹭了蹭,馬上答複了葉紅兵的請求:“把他攆走,這事我給你辦了。”
隨後,趙克華命令幹兒子柏世豪親自處理此案。這才發生了戴紅袖章的人到杜氏中醫診所抓人的事。
杜林森被關押在派出所那間低矮潮濕又充滿惡臭的房子裏,沒有任何人前來探望。這是趙克華有令禁絕的。
杜林森被提審過三次,罪狀三條,一,猥瑣良家婦女,二,搜刮民財,三,搞壟斷的走資派。
杜林森對三項指控全都做了翻供:“我行醫數十年,從未猥褻過任何女人,從未收受沒良心的錢財,病人無錢也可看病,本人從不記賬,嚴格信奉治病救人的格條。至於第三條搞壟斷的走資派,自己不懂,也不想去懂,隻知道看病救人,別的什麼,爾虞我詐,爭權鬥智都不是他所為。如果侵犯了別人的利益那也是著實無心的結果。”
年輕的主審官柏世豪沒有重視杜林森所說的話,他把葉紅兵提供的控訴材料往他麵前一擲:“誰說的是假話,看一下材料就知。人證物證俱在,狡辯的話就成了廢話。”
杜林森仔細看了一遍東陵鎮衛生院院長葉紅兵親自撰寫的指控材料,馬上再次作了辨解:“說我猥褻婦女實是無稽之談,昔日我給範元香治療不孕不育症觀察她身體發育的情況,為治療提供依據,讓她在內室脫下衣服是保持至少三米的距離的,目視實際上三到五秒,不超過五秒,醫技上的佐證需要不能當做汙蔑人的證據。範元香的丈夫把我告了,說我窺探他老婆的身體是耍流氓,我負責任的說,那是受到某方麵力量的蠱惑了。我治好了他女人的病,並生下了孩子,他一家人是非常感激我的。”
柏世豪冷笑:“哼,三到五秒的時間不超過五秒,就是一秒,那也是看了,那也是猥褻,是視奸,是不能容忍的,你的解釋說不過去。”
杜林森沒有理他,繼續解釋:“說我收受錢財,請問天下哪位醫者不收費?難道衛生院不收費嗎?如果沒有資金循環,拿什麼給病人看病?解除病人痛苦。自從被陸兆鴻邀約到這原上,我始終秉承醫者人心的態度給人看病。比較困難的,實在拿不出錢的,我從來不逼迫病人還錢,總是勸慰病人,不要把欠錢的事放在心上,有就給,沒有我也不會要。我始終在踐行一個醫生的天職,因為祛除病人心理上的病痛是一個醫者最高的境界。”
趁杜林森稍稍停歇之際,柏世豪再次嘲諷:“你這恐怕是高招吧?不收費,收攏人心,讓這部分人免費給你宣傳,吸引更多的病人到你那看病,你可斂取更多的錢財,這就是非法斂取錢財,坑害老百姓。怎麼樣?偌大的母豬原也隻有我柏世豪能參透這其中的玄機。你高明,我比你還要高明。”
杜林森沒有理柏世豪的沾沾喜喜,繼續為第三條罪狀翻供:“關於第三條壟斷的走資派,我鄭重向你陳述,我杜某人一生行醫光明磊落,因是特殊的行業,平時少與人交往與結交。目前為止,如果陸兆鴻算是朋友的話,我這一生恐隻有他這一位朋友。就我一個人,不拉幫結派,說我是走姿派,這話從何而來,絕對是莫須有的指控,這是私立罪狀,誣陷於我,欲把我從母豬原趕出去。自古以來看病都是能者多勞,從不分地域富貴貧賤劃分行醫之地,狹隘之心的無恥小人,指控我搞壟斷,實是鑽牛角尖鑽進了錢眼裏,已經沒有人形哩。”
柏世豪用冷靜的目光直視杜林森:“你的口才與你的醫技一樣高明,你所說的一切都沒有用,在我這裏我說了算,如果你仍不招供,我們隻有再查查。”
杜林森回到那間既黑又潮濕又臭味難聞的低矮房子,仔細梳理了自己被抓的前後經過,明確了一個方向,這件事始作蛹者是葉紅兵,幫凶是範元香的丈夫和部分生活貧苦看不起病的人。善良的人站出來指控自己,明眼人誰看不出來,肯定是受到蠱惑利益驅使了。細思極恐,杜先生隱隱感覺這裏麵不是想象中的那麼簡單,肯定還有更為複雜的事情。如果是編織的天衣無縫的話,這磨難恐怕是在劫難逃了。多年的對人生的參悟,讓他從容,身體上的傷疤疼痛算不了什麼,再多一點,再多一次又如何!
再一次的審判是三條罪狀的又一次複審,杜林森言辭激烈,用犀利又尖銳的語言抨擊了主審官柏世豪:“如果一個人堂而皇之目空一切,那麼這個世界沒有申冤的地方。一個人想讓另一個人平白無故的消失,其實很簡單,金錢開道,事半功倍。如果這個人連天良都沒有,那這個人不是人,充其量是披著人皮的狼。狼啖人血,吃人肉,直到啃的隻剩下骨頭。”
柏世豪好像抓住了杜林森話裏的某一句話,額頭隻皺了一下,便直言不諱的說:“金錢開道,事半功倍。你也可以用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心呀!也可以用同樣的方法讓他想要的那個人消失啊!說白了,你杜先生這幾年在原上沒少賺錢。是時候讓你賺的錢為你效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