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裏遺產糾紛,一兩個月搞定就算神速,齊掌櫃怕一時回不來。
夥計們優哉遊哉地將年前積壓的書冊印完,又有幾筆新活慕名找來,賬房嘴皮子並不利索,心驚膽戰地談過一次價後,便要王索明陪著一起。
誰讓他有功名在身,又是印坊裏最見世麵的人。
有王索明在,幾筆生意談價頗為順利,賬房卻感覺不大對頭,這王生每次說是談價倒不如是談量,使勁忽悠買主多印幾冊,甚至不惜將利潤一再壓低。
這就是所謂的薄利多銷,拉攏客源?賬房有些不太確定。
我也不想為了幾冊書磨破嘴皮,還不是小爺我的凝悟法漲不動了。
是的,經過三年積累,凝悟法的悟性增幅停留在二十八倍,當前難以寸進。
齊心印坊的生意僅限萊州一地,而萊州的讀書人數量有限,達到瓶頸也是情理之中。
王索明心裏清楚,自己在這種小生意裏折騰再多,收益也十分有限。
隻有開辟外地市場這條路,才是真正的康莊大道。
……
正月將盡,茵茵姑娘卻來道別,說是同姑姑去蓬萊小住一陣。
王索明知她要去和淨月師太修行,仔細交代她練功千萬別累著自己,李三小姐卻淡然一笑:“四郎屢犯險境出生入死,我這些又算什麼苦?”
我真沒出生入死!王索明在心中呐喊。
沒有八九成把握,我是不會把自己卷進去的,怎麼著你們一個個都看我像是愣頭青?
百口莫辯之下,佳人上車行遠了。
陳勝拿過來一封信,卻是齊掌櫃專程寫給王索明的。
大意就是年前京城有個官兒托人來這印家譜,現在這位犯事兒下了天牢,而齊掌櫃還天天忙著和老婆娘家兄弟撕逼走不開,拜托王索明給想想什麼辦法,別讓百餘冊家譜砸手裏,這玩意可沒別人要啊。
我想辦法?我丟你老母!印坊到底踏馬誰的?
什麼?兩成印坊幹股?!若收回尾款後再加一成?!那沒事了。
自從王索明與本地望族貴女訂婚,齊掌櫃就愈發認定他以後是條大腿,於是在利益綁定方麵簡直豁出老本,三成幹股輕易就讓了出來。
說是要他想辦法,不過一個讓他安心拿錢的幌子。
但此事到底該如何解決?
這家隻是老爺進了大牢,其它子弟旁支都還尚在,托人去拜訪詢問一番,也就二百兩銀子的事兒,總有個願意掏錢的?
事情是不難,到底拜托誰好呢?
侯登?赤衣衛上門敲詐勒索?
老丈人?刑部郎中公然上門索賄?
王索明的關係都在執掌刑獄的部門,麵對主家下獄的情況,反倒是不好處理。
他閉目片刻,眉頭卻皺得更緊了,此時又有人喚他。
卻是官方郵驛前來,呈上另外一封信。
“軀,葬泉城西門懿丘,三柏之東;首,埋京城北郊亂葬崗,有岩堆為記。”
信沒有署名,王索明卻很清楚是誰寫的。
當時夏護院的屍首拉到泉城已有異味,冉巡撫命人將其梟首,屍身就在泉城葬下,而首級經處理後送往京城,待朝廷核實確認,才教人扔到亂葬崗。
侯登背地裏偷摸把頭顱埋了,隨後就給王索明發了這封信。
看來這京城,怕是非去一趟不可!
老夏的腦袋和身子,總得合葬一處吧?
這要賬,還是小爺我親自出馬吧。
哈,還有一樁事也正好,王索明心念一轉,卻發現眼下正是良機。
去庫房翻找一通,精心找出了二十冊在萊州廣受好評的文集話本,多是近年齊魯本地作品。
“各位師匠,兄弟夥們!”王索明在後院高喊。
“來活計了,賞銀充裕,快馬加鞭,餐餐給肉。”
話音剛落,小二十號人衝到院中圍著他開始打聽。
王索明指著手中一摞剛從庫房裏挑選出的潛力暢銷書,笑道:
“時間不等人,爺們趕緊啊!”
一群人哄然而上,分好了各自書冊,急匆匆地去忙活。
天下文脈之源,京城當任不讓,我王索明此番,便來試試深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