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內,齊心印坊爆發出了恐怖的產能,竟印出書籍八百餘本,王索明再從庫房撈出四百本其它存貨,並著那位倒黴大人的家譜,一起送到碼頭托運,先到津門,再轉京師。

而王索明本人,因為要去收殮屍身,行程得要先繞道泉城,再往京師,全程以陸路為主。

“正好常峰有趟鏢去泉城,你跟著一道走,路上住店吃飯這些都不操心。”王遠明來給四弟參謀路線時提議道。

王索明點頭應下,這次不是上回去關山那百二十裏路,萊州到泉城五百餘裏,再從泉城到京師八百餘裏,山遙水遠人困馬乏,其間吃喝休息甚是緊要。

鏢隊明日就出發,王索明趕緊準備行李,衣物鞋襪、氈布鬥篷、幹糧鍋鏟也要備著以防萬一,還有幾冊閑書和一壺美酒,想著遠途出行防身刀兵應輕便易攜,便沒有帶長樸刀,而是取了一柄雁翎刀。

馬在李府馬廄,茵茵姑娘的嫁妝成婚之日才能帶回來,王索明隻好勞駕書坊的青驢載行李,這家夥腸胃健壯,喜食鮮嫩雜草,比馬匹好養護多了,帶些鹽塊便能滿足所需。

第二日天未亮,常峰就上門來請小師叔,二人與大部隊彙合後,正式啟程!

……

熹微的晨光下,前後數騎將三輛大車夾在中間,行駛在道路上,正是王索明所在的鏢隊。

這三車貨物,均為泉城珍寶閣從外地淘來的文玩,走海運自萊州上了岸,要人護著回泉城。

一行共十五人,一人是珍寶閣馮管事,一人是閣中掌眼師傅何顧問,另有二個隨同夥計,十人是鏢局人馬,最後一人自然是王索明。

本來馮管事堅決不同意有外人隨行,東家讓他去街麵上打聽王索明何許人也,管事好奇一問,卻發現此人竟在萊州府聲名頗盛,是新科案首,亦是朝中貴人之婿,心下竊喜能結交此等人物,特意請王索明坐車。

王索明悠閑地坐在車夫身旁,春野上涼絲絲的空氣,呼吸起來神清氣爽,全身頓時煥然一新。

驢子在後邊“嘚嘚嘚”地跟著,由於車上瓷器不少,馬速並不快,它跟著倒也並不吃力。

“王秀才,出過遠門沒有?”趕車的鏢師便是此趟鏢隊的頭領,姓陳名任吉,在安遠鏢局裏是老資格,此先和王索明有過數麵之緣,不算陌生,主動在枯燥的路程上搭腔閑聊。

“倒未曾出過萊州府。”王索明回答。

“哦?讀萬卷書,行萬裏路,讀書人更要多出來看看天下。”

“此番正有此意。”

“好好,出門在外走動,你有功名在身,官麵上的麻煩倒沒什麼,隻消這江湖風波惡,注意不要卷進去。”

“陳叔,江湖究竟是什麼?”王索明靠在車廂上隨口問道。

“江湖,是朝廷以外的一種規矩,有三教九流各色人等,有些或明或暗的營生,多不遵律法,但也不是隻認刀子拳頭,他們自有一套規則。”

“道義為先,千金一諾,快意情仇,恩怨分明。”

“提倡這些的,叫名門正派;做到這些的,叫俠客義士;不守規矩的,叫邪魔外道。”

“但跟朝堂上的禮義廉恥一樣,多數也隻是裝個樣子而已,真正的好人,在江湖上可活的艱難哪。”

老鏢師惆悵歎息一聲,和王索明緬懷起自己的熱血歲月,順道傳授一波江湖經驗。

“這江湖一流的大勢力,大體上喚為三教六派九行幫,二宮二廟四世家。”

“三教者,全真教、五毒教、日月神教。”

“六派者,華山、昆侖、崆峒、峨眉、天山、蓬萊。”

“九行幫,丐幫管乞討的丐子;青紅門管內河漕運;巨鯨幫管北邊海運,萊州的海鯨幫亦是其支係;”

“容家管滇地茶運;開山幫管南方私礦;本善坊管藥材販運;虎豹堂管錢莊護衛;寒鴉堡管口外貿易;魚腸會管消息探聽和買凶殺人。”

“二宮,武當玉虛宮,三茅九霄宮”

“二廟,中原少林寺,石行金剛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