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公主與少年(2 / 2)

...對上玉柔略帶凶狠的大眼睛,尾音上挑拐了百八十個彎才降下,從輕音變成了重音:“啊...啊啊!我要補身體。”

“好淬火,真乖。”玉柔踮起腳尖,手伸的的直直的勉強摸上高挑少年的額頭,彎了彎眉眼。

...服了。

不多時拐角處迎麵走來一位慈祥端莊的婦人,不飾珠花,黑發裏湊著幾撮白發挽在腦後,僅用一根簡單的簪子叉起來,平白有讓人尊敬的氣場。

“花穗姑姑你怎麼來啦?”玉柔本身長得甜美,故意笑眯眯揚著臉時模樣可愛又狡黠。

“皇後娘娘召公主過去。”花穗屈膝朝玉柔施了一禮,被玉柔攙著手扶了起來,心裏發暖又佯裝怒意:“要及笄了還如此壞規矩。”

“扶花穗姑姑哪算壞了規矩呢,姑姑最疼我了!”

小嘴跟抹了蜜一樣。

被拐著貼貼哄了一道的花穗這才發現玉柔亂糟糟的頭發,知道又是疾風淬火護著胡鬧起來了,可眼下也生不起氣來,上了年紀的最吃這一套,擺了家長的架子卻越看越慈祥:“還不快去給頭發梳梳,給身子洗洗,麵見皇後娘娘去。”

“遵姑姑令~”玉柔吐了吐舌頭,腳底抹油似的溜得飛快,倒也不全是害怕花穗看久了她的糟蹋模樣罰她抄女戒,她自己也是很久沒有見母後了。

似乎從記事起母後一直向佛喜淨,坤寧宮上下無召不敢打擾,就連妃嬪們早上的請安都免去了,也不參加各種樣式的宴席,隻要緊事才出來相商。

父皇也從不來坤寧宮。

玉柔泡在花瓣水裏,父皇與母後的關係單是想想就讓人生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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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寧宮正殿。

玉柔遠遠就看見他的皇兄站在殿外,頭發折起全然束在發冠中,月白錦衣上銀製的扇骨透著光掛在腰間,高挑秀雅溫潤如玉,骨子裏透著文人雅士的模樣。

半晌方推門而入。

來得早不如來趕巧了,皇兄平日裏日日待在國子監同國子監丞研究學問,這坤寧宮可見不到他的影子,玉柔躲在門外,悄咪咪的要聽聽皇兄與母後說些什麼。

“寵妾室滅正室,難興易亡,家如此,國如此,家不正何以正國。赦兒,這就是你寫的文章?”陶禾拿著書卷,看向玉赦:“你可知傳到你父皇的耳朵裏,是個什麼下場。”

“如今柔兒的及笄禮都要貴妃操辦,母後不怨皇上,兒臣是怨的。”玉赦不動聲色的握緊了拳頭:“是兒臣無能,身為皇長子卻不能改變現狀。”

陶禾明白玉赦是動了奪儲君之位的心思。

一時間靜默無聲,各自心裏幾個千秋。

她是將門之女,過了氣頭便察覺到了躲在門外的玉柔,出聲喚了過來:“柔兒躲在門外做什麼。”

玉柔推門而入,沒出什麼聲響。

門扇開合間有暖風衝入,將陶禾的心忽的托起,落在很多年前的另一個春天,也如這般有花有草有驕陽,隻是多了一個溫潤如玉的少年,眉目堅定說要百讀天下書,遍行天下路。

那都是她做太子妃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