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太尉府,蔣懷柔一股腦撲進了父親蔣永廉的懷中,淚眼婆娑的低聲嗚咽著。

做父親的自然是心疼女兒,尤其是自己唯一的女兒。

蔣永廉輕輕撫在蔣懷柔的頭上,輕聲低詢:“柔兒這是作甚?可有人欺負你?”

“柔兒恐是……做不成子茗哥哥的妻了……”

蔣永廉身為朝中要臣,能與皇家結親雖然好,但見自己女兒從小便不顧矜持的黏在卿子茗身邊,如今還不被接納,太尉府的臉麵都給丟光了,就這樣,蔣懷柔竟然還不死心,還在有意糾纏。

蔣永廉頗為無奈的將懷柔拉開了些,表情嚴肅道:“自知親王殿下未曾屬意你,你又何苦一趟趟的跑,在外麵給我轉著圈丟人……”

雖然愛女心切,但自己畢竟是太尉府,是朝堂上不可撼動的一品官。自家女兒實在不爭氣,惹得蔣永廉毛焦火辣的。

蔣懷柔聽不得父親對自己的疾言厲色,眼淚順勢從眼眶中奪出:“父親不喜歡柔兒了嗎……?”

“怎麼可能。我是叫你個傻丫頭別在無謂的地方浪費太多精力,既然親王殿下已心有所屬,柔兒不如另擇良婿,好好氣一氣這負心人。”

“可是柔兒隻喜歡子茗哥哥,若是換成旁的,柔兒不如一輩子都不嫁人了!”

此言一出,蔣永廉那張布滿皺紋的臉頓時擰在一起,表情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你這不孝女!說的什麼渾話!”

蔣永廉氣急了,作勢就要打,蔣夫人聽見動靜,忙得跑出來,護在蔣懷柔身前。

“老爺,你這是作甚啊!”

“還不都是你慣得!現在徹底沒了樣兒,還給我說這輩子非卿子茗不嫁,這不等於折我的麵子嗎!?你讓其他人怎麼看我?說我堂堂太尉教導出的女兒最後跑到廟裏當姑子了!這臉,我可丟不起!”

蔣永廉氣的嘴唇都有些哆嗦。其實他也不可能真打下去,畢竟是家裏唯一的女兒,蔣永廉平日裏可是十二分的疼惜,從沒動過蔣懷柔一根手指頭,剛才也就是氣氛到了,乍手嚇一嚇罷了。

蔣懷柔縮在蔣夫人懷中,嬌小可憐的,時不時還抬眼觀察一下蔣永廉的表情。

蔣永廉深知對自己這個女兒沒什麼辦法了,他也識趣的不再多言,揮手讓蔣夫人帶著蔣懷柔回了內院,自己則泄力的坐在交椅上,陷入深深的沉思……

……

親王府。

館桃很久都沒再寄信回去了,她想著天算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上次那封信應該是寄丟了,但她也不能說,隻能硬著頭皮將信交給天算,任信寄去館國的某一處,但總歸也算是個寄托念想的儀式吧……

於是這次,她又認認真真的寫上一封,轉頭交給了天算,拜托他將信寄回館國。

天算自當同意下來,本也不是什麼難事。

天算離開後,館桃這才心滿意足的回了廳堂,拿起桌上的書繼續看起來,安靜的好像一幅畫。

小水將新沏好的茶端到館桃麵前,隨後又替館桃捏了捏肩頸。

一旁候著的春花心中莫名升起一股醋意,她也說不好這股莫名的感覺是怎麼回事。總之就是氣鼓鼓的,見不得其他下人對自家小姐示好。

“小水姐姐,你去忙別處罷,小姐這兒有我呢,我也會按摩。”

春花終於還是沒忍住開了口,言語間表情別扭的偷瞥了兩眼館桃。

小水聞言,手上一滯,半晌才悻悻將手收了回去。

“好……那……便由春花姑娘來吧……”

春花得意的擠了過去,力道適中的給館桃捏了起來。

館桃沒察覺二人之間的氣氛有何不對,心依舊撲在書上。

“小姐,今天親王殿下為何遲遲不來?”

春花隨口問了一句。

館桃看著書,下意識的回了句:“皇上召他進宮罷……”

過了會兒,館桃才側頭對春花叮囑道:“晚些時候再說罷,我看書的時候很難認真同你講話。”

春花這時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禮,忙得向館桃道歉。

館桃無所謂的擺了擺手,扭頭繼續看了起來。

春花在館桃身後微微歎了口氣,隨後眼神中卻帶著暖人的愛意,沉默著包裹住了館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