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純抱著李忱,足足扯了半個時辰,轉眼前已經快到辰時,夏日天亮的早,此時已經天光大亮。左銀台門那裏已經沒有什麼聲響,九仙門的禁軍亦早就聽從調遣,出玄武門往皇城四處搜索捕拿賊人。
事情發展至此,已經可以證明此事多半與兩個兒子無關,亦不是有組織的政變,雖然還想不到是誰在暗中搗鬼,卻也可以放心的多。
累了一夜,既然危險已然消彌,這蓬萊島上雖然清爽涼快,風景極佳,自覺狼狽的李純卻也不想多呆。他需要立刻回到紫宸殿中,召集諸衛將軍並朝官,追察此事,嚴拿叛黨,逼問此事的背景。在處置傷害了他天子尊嚴的叛黨一事上,李純自然不會有普通人的情感,縱是大索京師,殺的屍橫遍地,亦是在所不惜。
剛欲起身,下令眾人侍奉他上岸,卻又猛然坐地,神色慘然。各人正自納悶,忙上前幾步,移目一看,卻見左銀台門方向有過千名衣著各異,手持兵器的人群已衝入了左銀台門,門前的幾百禁兵抵擋不住,慢慢往清思殿球場方向退卻。
李忱聽皇帝絮叨半夜,雖然精神不累,小兒的身體卻禁不住如此折騰,早就昏昏沉沉入睡。此時被李純猛然一震,立時被他震醒。正在吃驚,卻亦看到左銀台門那裏發生的變故。
這一夜他聽李純吹噓了整整一夜“大唐盛世”,卻不料甫一醒來就見到如此的景像,心中不禁吃了一驚,心道:“古人造反可是良莠不分,若是殺到這裏,我這條小命剛剛投胎不久,可又不知道要到哪裏去報道了。”
因見李純雙手捏的發白,一臉憤恨之色,雖然努力立穩身形,卻亦有一絲慌亂之色。李忱知道他迭受打擊,已經不知所措。心中暗歎口氣,勉力在肩輿裏爬起身來,指著那夥子執刀弄棍,追殺禁軍的賊人叫道:“父皇,殺壞人!”
李純正不知如何是好。當年涇師亂時,他還並不能記事。自長大以來,先是親王,然後太子,現下又是一國之君,哪曾見得眾百姓舞刀弄槍,直入禁宮!雖然自詡是英武帝王,直逼太宗皇帝,卻又哪裏能和帶著十餘騎就敢深入敵陣的李世民相比。現下正嚇的發呆,卻不料這小小孩兒竟提醒他要打壞人,心中又是羞愧,又是警醒。
立時轉過身來,向著發呆的眾內侍道:“來人,命宮內健壯內侍齊集於太液池邊,執棍拿刀,以備賊來。速傳召兩中尉,盡發城內神策全軍,入宮平亂!”
皇帝既然如此鎮定,身邊的宦官們也不是後世那般無能。自玄宗到僖宗,每次皇室有難,都是健壯宦官護衛皇帝出奔,遇著戰事,這些閹人卻也能上陣搏殺,比之朝臣軍人,更得皇帝信任的原因就在於此。
初時的慌亂被皇帝的敕令所消彌後,宮內所有的宦官亦是急紅了眼,昨天夜裏鬧了半夜,各人正又氣又累,天亮之後這夥不知死活的賊人還敢殺進宮來,當真是視宮內無人耶?
得了命令之後,各級大宦官親自到池邊點檢人馬,宮內不準藏有武器,不過這也難不住他們。幾聲吆喝之後,池邊各殿的家俱物品全數遭殃,凡是沉重可用於擊打的物品,全被被拆開分發各人,待各人手中都有家什之後,又眼見得那夥賊人越發凶猛,守門的禁軍漸漸支持不住,清思殿階下已經盡是賊人,禁軍漸漸往池邊退卻。各宦官惡向膽邊生,揮舞著手中的各式武器,呼喝怪叫,往清思殿方向衝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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