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廢了的三國發來給大家看看(2 / 3)

再下來,劉岩蹲身下來,膝蓋頂住對方肘彎,左右手合力,用力一扳!

“咯嚓!”

“我的娘啊……”

眾人看的真切,耳朵也是聽的分明,那廝的胳膊生生被扳斷,露出一截慘白的骨節來。強烈的痛楚使得那個惡少隻是慘叫了一聲,然後便暈翻在地。

一眨眼間,已經打翻了兩人,但劉岩並沒有罷休,其餘幾個惡少都已經發呆,劉岩逼上前去,大開大闔,指東打西。

眾人隻見他揮拳不停,每一拳都似有開山裂石之力,不過幾息功夫,裏門前的空場上便倒了六人。

眨眼功夫,被他打暈了五個,個個傷勢沉重,還有一個惡少趴在地上,口吐鮮血,傷的雖重,卻不停的發出聲聲呻吟。

王校此時卻醒了過來,看到一臉凶厲之氣,身上又多了不少血跡的劉岩,下意識的“哎喲”一聲,接著便想逃走。

看到王校醒了,劉岩趕上前去,一腳將這廝踢翻,再又用腳踩在王校臉上,輾了一輾,然後才冷然道:“狗生的雜種,二十文錢買我的羊?”

王校自有記憶以來,何曾吃過這種虧?他自己家資幾十萬錢,親戚是亭長和裏長,隻有他欺負人,哪有被人這麼狠打的,當下還是忍不住尖聲叫道:“劉岩,你個日娘的給我小心……”

話音突然戛然而止,一柄尖刀的刀尖已經抵在了王校的喉嚨之上!

一種難言的恐懼感一下子壓跨了這個向來窮凶極惡的惡少,王校的身子變的僵直,口鼻間雖然不停的流血,他卻連動手擦一下也是不敢。

隻要一個動作不對,他毫不懷疑,喉嚨上的小刀會用力下劃。

旁觀的人可能不知道,但王校卻深刻的感受到了劉岩眼中的殺機!

盡管兩世為人,但記憶融合,劉岩對母親的尊敬是常人無法理解的,王校口出汙語,這一瞬間,劉岩已經動了真怒,一時間,殺機陡現!

眼前情形,如同電光火石一般,裏門內觀看的人群連大氣也不敢喘,各人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這就是那個唯唯諾諾,沒有主見,也沒有剛性和血氣之勇的劉家小石頭?

沉悶,木訥,除了射術出眾外沒有什麼閃光點的平凡少年?

因為家中自記事就貧寒無依,母親終年在田中勞作,給人洗衣縫紉,艱苦度日。自己又在裏學中當小廝,給人灑掃使喚,這些經曆使得劉岩畏怯退縮,富康裏的人們,怕是頭一回見到這個被稱為石頭的少年迸發出如此強大的殺氣和怒火。

“岩兒,快把刀收起來。”

劉岩回頭一看,卻是看到母親麵色慘白的走了上來,她看著劉岩,喝道:“放下刀,同我回去!”

“好。”

劉岩漫天怒火都強壓了下去,不管怎麼樣,他不能當著娘親的麵殺人,不過,他還是俯身在王校臉旁,笑問道:“怎麼樣,王大哥,這羊二十文還要不?”

“不要啦。”

王校再蠢,現在也不敢和劉岩硬頂了。隻是回答之時,眼神中滿是凶厲暴戾之色,這個惡少已經壞到骨子裏,此時想的自是如何報複劉岩,而不是害怕悔過。

劉岩也不在乎,既然動了手,就不會彼此放過對方,這是預料之中的事。

“真的不要了?”

“不要了,不要了!”王校連聲喊著。

劉岩微微一笑,道:“好吧,那你下回想買羊,再同我說。”

說罷起身,一手將羊拎起來,一手攙扶著母親,穿越圍觀的人群,就這麼揚長而去。

在他身後,卻是留下開水鼎沸一樣的人群,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很多漢子張大了嘴巴,任由口水從下巴上流了下來。

“這還是石頭嗎?”

“以前就知道他箭術好,騎術也不錯,沒想到他這般能打。”

“看他的動作,真是漂亮。看人打架也多了,倒沒見過那麼幹脆利落的!”

“拳腳的力道也大!”

“這倒不奇怪,石頭原本就是咱們富康裏的大力士來著,你不記得了?上回戴牛被一塊石頭夾住,就是劉岩動手救了他?”

“對了,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

眾人議論紛紛,王校趴在一邊的地上大口大口的吐血,不過也沒有人來理會他。這些惡少,欺男霸女什麼壞事都幹絕了,大家不趁機踩他幾腳就算便宜了,如此議論紛紛,也是故意惡心王校一夥來著。

可憐王校一邊狂噴鮮血,心中計較著如何報複,隻是一時起身不得,不停的吐血之餘還要聽著眾人讚揚凶手,當下隻覺得五內欲焚,胸口越發煩惡,那血,也就吐的越發勤勉了……

……

……

“岩兒,你現在怎麼如此大膽?我和你說,再不能如此了……王校那邊你要去陪個不是,一會兒帶上一方肉就過去……同裏住著,萬事要以和為貴。”

劉母成天在裏中漿洗衣服,閑事不管的人,此時還不明白,自己兒子動手打的這夥惡少,是多麼叫人厭惡和恐懼的存在。

現在這局麵,已經是不死不休,賠罪根本無濟於事。

不過劉岩不打算驚嚇老娘,當下隻是笑著答應道:“娘,孩兒省得,不過王校他們斷不會受兒的禮,容兒子慢慢設法同他們和解了就是,娘請放心!”

娘兒倆從人群裏走出來,一直向北,再折向西邊,漸漸看不到人跡,隻有破敗的青石板路,還有垃圾和豬狗的糞便,幾隻瘦弱的山羊正在路邊啃食青草,裏中草不多,又不敢出去放,自是瘦弱不堪。

這是富康裏最窮最髒的角落,零零落落的十幾戶人家,全是如此。

劉岩家就住在西北角上,茅草頂的三間正屋,兩間偏廂,牆上的土都鬆了,劉岩隻要輕輕一拍,準倒。院子也不大,偏狹逼仄,一到雨天就倒灌水進屋,最近雨水很多,一到下雨娘兒倆就苦了,半夜起來舀水到雨停。

雖然如此窮苦,卻收拾的幹淨整潔,院中是泥地,被劉岩用石碾子碾夯的結實,也無甚雜草,被木鏟鏟的精光,隻有院南角落種的一些菜蔬,正在初夏的陽光下精神抖擻的奮力生長著……

院前是一條小河,裏中人家吃水就全憑它,小孩子遊泳,大人涮馬桶洗菜也是它,劉母幫人漿洗衣服自然也是靠它,河邊正擺了三四桶的衣物,還有皂角和木捶等物,東西放的很淩亂,顯然是劉母聽到兒子打架,急急跑去,不及收拾的原故。

到了家門前,劉母自然將兒子好一通埋怨,不過看到好肥的羊,雪花膏似的肥肉,劉岩一邊敷衍著娘親,一邊笑嘻嘻的蹲下剝皮子……邊郡男兒,射獵和鞣皮子都是拿手活計,劉岩手熟的很。

一見如此,劉母自然歡喜。

她心中雖然還有隱憂,有心好好數落兒子一通,再強令他去向人道歉,想好的打算,卻被一頭肥羊糊弄過去了。

劉岩剝好皮子,再用竹鏟刀刮掉脂肪血沫,再丟到桶裏泡著,鞣皮的初步工作就完成了。

總得三五天後,再拿出來繼續處理。

一張鞣好的皮子,有錢人拿去自有用處,就是賣給邊軍做皮靴子也能小賺一筆。所以把手上的血沫洗幹淨後,劉岩很遺憾的道:“娘,要是能天天去打獵便好了。”

“你不要命了?”當娘的雖是歡喜,到底兒子的性命更加重要,喝斥他道:“這一回運氣好,下一回遇到匈奴人怎麼說?”

當娘的說的也對,劉岩忍不住大發牢騷:“咳,咱們大漢皇帝可也真是,叫這些匈奴人內附做什麼?欺負的咱們連黃羊也打不成,隻能在靠近些的山穀裏打些野雞獐子,三文不當兩文就賣掉了……說是內附,鮮卑狗進來,這些匈奴狗也一起跟著搶劫殺人,這樣也叫內附?”

一番話說出來,卻是驚的劉母麵色大變,劉岩這才醒悟過來,當時的人可不敢隨口非議皇帝,被冤家對頭聽到了報上官府,百姓膽敢廢格明詔……這就是死罪,當判腰斬!

“小豎子,你要找死麼?”劉母板著臉厲聲喝斥,手裏已經在尋摸找雞毛撣子。

“娘,我隨口亂說,再不敢了。”劉岩本性剛直嚴毅,是心誌堅強不可奪誌的強勢人物,不曾想到轉世重生了,還要裝笑扮鬼臉來討饒,不然準吃家法,雞毛撣子打在身上雖不痛,但會大失麵子,討完了饒,一時心中好不氣悶。

當下隻能放棄指點江山笑論風雲的打算,在身上把手上的水跡擦幹,然後拿起簸箕去喂南牆角落裏正低頭啄食的雞群。

雞也養的不多,五六隻罷了。母雞下了蛋就要喂些米,劉家儲米有限,養不起太多。

劉家還有十來畝山地,那是標準的薄田,去掉給先人墳塋的地,可種值的土地談不上肥沃,也缺乏引水,更無肥料,平均畝產隻有兩到三石,漢時的一石隻有後世的三十斤左右,十畝地的收成,去掉賦稅所剩無已,連溫飽也難。

“娘,快些做飯吧,跑了一天,又累又餓。”

喂完雞再挑水,劉岩隻覺得肚子咕咕直叫。

“就好,等這幾件衣服洗完了,娘給你做羊肉羹!”

兒子做事,當娘的也是沒有閑著,劉母一直在河邊捶打衣服,等最後一件髒衣被漂洗幹淨,放在草繩上等著晾幹時,她才能鬆口氣。

洗這麼幾筐子衣服,所得的不過是二三十錢,一個月四百錢左右的收入。

從春至冬,一年四季都是如此,劉母的手指指節已經有嚴重的關節炎,洗衣服的動作,當然也比以前慢了很多。

一轉身看到母親佝僂著腰還在青石板上搓打著衣服,劉岩沉默下來。

日子太辛苦了,要趕快改變這種情形。

男人不能陷於窮困,窮困比什麼打擊都厲害,會消磨掉人的誌氣。

當人一睜眼就為了生存而努力時,什麼雄心壯誌都談不上了。

既然母親還沒從勞作中脫身,劉岩也沒有象從前那樣傻等,他自管自的在羊身上割下一塊肉,又在菜園裏掐了把蔥和菠菜,然後在院中缸子裏舀水洗淨了,再取得一把劈細了的木柴,到廚房升火點著,等陶鬲裏的水燒開了,先放羊肉,再把蔥和菠菜放在裏頭,慢慢熬出香味來,再從陶罐裏取一小把鹽,小心的灑在陶罐裏頭。

漢代蔬菜種類不多,調料更少,劉岩忙活的滿頭大汗,又用胡椒和蒜做得了調料,再用釜蒸了兩升糙米飯,飯上再擱上一條胡蘿卜……等飯菜都冒出誘人的香氣時,劉岩出門看看天色,日影西斜,正好已經到了哺食的時間。

當時吃飯分朝食和哺食,劉岩初時還不適應,現在已經可以根據太陽的位置來推斷時辰了。朝食在早晨九點到十點間,現做現吃,然後到下午四點再吃一次,叫做哺食,隻是熱早晨吃剩下來的飯。

劉岩今天收獲頗豐,所以這哺食也算很奢華了。

等劉母結束一天的勞作走進家門,打算做飯的時候,正屋中的榆木小幾案上已經擺好了吃食,羊肉羹用陶罐盛放著,正冒著熱氣,兩隻瓷碗裝著冒尖的糙米飯,最上麵還放著蒸軟了的胡蘿卜。

“娘,來吃飯了!”劉岩笑嘻嘻地道。

“你……岩兒,你怎麼學會做飯了?”劉母很是意外。

“天天看著娘做,這有什麼難的?兒子又不笨!”

“可……”劉母很困惑地道:“男子如何能進廚房,叫人知道了看笑話你。”

“這是什麼話。”劉岩大搖其頭,不以為然地道:“母親這麼辛勞,兒子就坐在一邊等著,漢朝以孝治天下,沒有這種道理。”

“唉……岩兒,隻是委屈你了啊。”

劉母眼眶變的紅潤起來,兒子終於長大成人,懂事了。以前雖然也聽話,但剛剛的那種道理劉岩就不明白,也說不出來。而且,從小到大,這還是他頭一回動手做飯。

“這有什麼委屈的?給娘做吃的,兒子樂意。”劉岩微微一笑,用木勺子舀了碗湯在雙耳杯中,盡量多舀羊肉,然後推到母親麵前,笑眯眯的道:“娘嚐嚐兒的手藝如何。”

“嗯,我兒手藝還不錯。”

“岩兒,你自己多吃一些,娘胃口小,吃不得幾塊肉。”

“娘成天辛勞,怎麼會胃口小,娘不吃,我也不吃。”

娘兒倆個推來讓去,好歹劉岩逼著娘親多吃了不少。他兩世為人,心細了很多,換作以前,哪裏會管母親吃多吃少,隻顧著自己吃飽就是了。

兒子這般聽話懂事,劉母自是高興,吃完了飯涮洗了杯盤,劉母眼神中滿是慈愛,看著劉岩道:“這一次賣了羊能賺一些,娘再想想法子,再給你買匹馬吧。”

“娘,”娘兒倆現在都跪坐在草席上說話,聽著母親的話,劉岩搖頭道:“家中景況不好,房子也該修了,也該墊一墊土基,屋頂的草也要換一換,不然天天進水,也實在煩人……用錢的地方多,能省就省,兒子不騎馬也使得的。”

並州是邊郡,漢人男子也鮮少有不會騎馬的。就現在裏中的普通家庭,成年男子好歹都會有匹馬來代步。

匈奴人勢大之前,並州男兒也一樣騎馬射獵,現在是漢人地盤被壓縮的厲害,有沒有馬騎,反而不那麼要緊和急迫了。

況且,一匹好馬要好幾萬錢甚至十萬錢以上,要是良駒戰馬,二十萬錢以上才能打主意,母親所說的馬就是尋常的耕馬和車馬,用來代步,五千到一萬錢就能買到。

所以,劉岩興趣缺缺。

吃完了飯,再又做一些雜活,天很快就黑了。

劉岩家中隻有一盞油燈,連燈芯都不舍得多放一根,真真正正是一燈如豆。

劉母在燈下補了一會衣服,劉岩抱著竹簡看書,等油燈裏的燈油耗了一小半,娘兒倆便分別到東西兩室,熄了燈睡覺安寢了。

也沒有床榻,隻是在地上用土壘堆高,然後再放了一張草席,便是臥榻安寢之所。

現在天氣還和暖,睡在席子上蓋著薄被也不冷,到了冬季,並州苦寒,劉家這樣缺乏取暖物和厚重棉被的人家,一至冬春之時,就真是慘不堪言。

躺在草席上之後,劉岩眼中看到的是滿天的星光,黑沉沉的天空之上,數不清的繁星在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這個屋子原本的主人畢竟還是少年,他的家中沒有能力製成漂亮的門窗,少年便索性在牆的高處掏了個洞,放上了一隻破舊的瓦甕用來窺探外麵的風景。

“蠻好,這般純淨沒有汙染和遮攔的天空啊……”

躺在草席上的劉岩用雙手枕著頭,很詩意的感慨了一句,然後又陷入了深深的苦惱之中。

錢,他在心中呐喊著。

現在的劉家實在太貧困了,眼前是一間可以看到天空叫人可以很詩意數星星的陋室,除了土壘和草席外就是一條塞著破布條的薄被,這年頭沒有棉花,有錢人都睡的蠶絲被,窮人就隻能塞破布頭了。

除了這些,便是一盞油燈,外加幾摞竹簡。

他居住的是東室,算是向陽的好屋子,劉母疼惜兒子,特別把這個“好房間”給了兒子來住。她自己的西屋,連幾摞竹簡也沒有,除了土壘草席,就是沒有漿洗完或是沒有縫補完的衣物……那是人家的,不屬於自己。

中間是堂房,打掃的很幹淨,屋子正中有一張待客用的草席,有一張榆木打的小幾,放著很久沒用過的酒具,陶瓷燒製的六博放在角落裏,油光發亮,顯是劉岩以前無聊時常拿來玩樂,牆上懸掛的弓和箭袋和一柄劣質環首刀,屋角堆放著一些皮子和日常用具,自是劉家囤積物資最飽滿的地方了。

就算是這樣,一眼看過去也是空空蕩蕩,叫人心裏發慌。

這是真真正正的家徒四壁啊!

劉岩有點欲哭無淚了,窮困至此,生存都成問題,什麼雄心壯誌都不必談起了。

以往這身體的主人似乎也習慣了,安之若素,對劉岩來說,卻實在是難以承受。

除了搞錢,自然是要有權!

大丈夫不可受製於人,特別是漢末這種時候,劉岩清楚的知道,馬上就要天下大亂,各地的草頭王多的史書都記不全,沒有能力自保的話運氣好還能存活,運氣不好,就隻能填溝渠了。

千裏無人煙白骨露於野的時代,指望運氣,劉岩不打算冒這個險。

權和錢,雖然俗,但世間人不汲汲以求的,倒也不多見。

不過,急中之急,是和王校一夥人的衝突。劉岩知道,這些人必定不會善罷甘休,下一步怎麼走,還要好生思量一下才行。

……

……

第二天天微微亮,劉岩就起來了。不過劉母起的更早,天剛有一點亮色,劉岩就聽到母親房中傳來織布縫補的聲響。

窮人就是這樣,不辛苦便沒有飯吃。

想到童蒙時就喪父,母親一個人這麼辛苦把自己拉扯大,就算是融合了兩個靈魂,劉岩仍然紅了眼眶。

“男子漢大丈夫,不能奉養母親叫她過上好日子,何以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