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日月不落(大結局)(2 / 3)

七月,在糧餉充足,山西及大同軍馬又到齊的同時,黃來福領軍開始反攻,很快便勢如破竹,攻入後金國境內。

萬曆二十九年時,努爾哈赤創立八旗,一牛錄為三百人,首領稱“看錄額真”。五牛錄為一甲喇,首領稱“甲喇額真”。五甲喇為一固山,首領稱“固山額真”。每一固山有特定顏色之旗幟,當時滿洲軍共有四個固山,分紅、黃、藍、白四種顏色之旗幟。萬曆四十三年,滿洲軍建製擴大,又增設鑲黃、鑲白、鑲紅、鑲藍四個固山,共有八個固山。固山即漢語旗的意思,故八固山之建立,亦稱“八旗製度”。

努爾哈赤將全體女真人編入八旗,實行軍政合一的製度。旗民出則為兵,入則為民。有事征調,無事耕獵。在行軍時,逢地廣則八旗分路並行,逢地狹則合為一路。征戰時,大刀長槍為先鋒,善射者從後射擊,精兵相機接應。

此時的努爾哈赤有八旗精兵六萬餘人,加上旗中善戰的壯婦,還有一些歸附的蒙古部落等,約有兵力近十萬人。曆史上八旗兵剽悍善戰,此時也不例外,不過他們再善戰,以他們大刀長槍加弓箭這種原始的裝備遇上黃來福的全燧發火銃精兵時,便如以卵擊石一般,被打得滿地找牙。

從七月到九月,黃來福以輕微的代價,很快掃平了後金都城赫特阿拉的外圍,除一部分守留的精銳軍馬外,領軍六萬,人人配備戰馬,浩浩蕩蕩地逼近赫特阿拉,進行這場滅國之戰。

一路而去,黃來福實行就食於敵,斬盡殺絕的政策,所遇女真人村鎮,男的殺光,女的賣光,所到之處,清潔溜溜,給努爾哈赤以沉重的打擊,畢竟他的族人少,死一個便少一分力量。

明軍從遼陽而來時,步步緊逼,不論滿洲兵如何應對騷擾,仍是一路全師而來,隻逼向赫特阿拉。進入後金境內後崎嶇難行的道路,密布的叢林,眾多的路障,無數的後金騎兵騷擾小隊都阻擋不了明軍前進的步伐,在決對的實力麵前,不論後金如何折騰,都起不了什麼效果。

到了這個時候,滅亡的陰影籠罩在女真人上下的心中,他們的十萬軍隊,經過這幾個月的打擊,己經隻餘六萬,雖然大多是八旗兵中的精銳,不過他們卻是軍心慌亂,上下都不知道能不能渡過這場劫難。

到了這個時候,滿洲兵與明軍的決戰己經不可避免。

決戰,而且必須野戰,明軍糧草充足,一隊隊精銳火銃手護衛的補給線穩如泰山,攻城又天下無雙,如果困守孤城,女真人隻有死路一條,畢竟論守城之戰,他們不是明軍的對手,也將自己陷入了死地,隻會被困後慢慢滅亡。

而且女真人認為自己擅長野戰,如果決戰戰勝了,後金國或許還有生機,戰敗了,後金國就此國滅族亡。

決戰,死戰,必須進行。

……

炮聲震天,一門門六磅炮射出的炮彈在滿洲騎兵中炸響,騰起一陣陣煙霧的同時,也帶起了一片片橫飛的血肉。六磅炮後是三磅炮的轟擊,百門火炮的轟鳴造成了滿洲騎兵大量的傷亡,戰馬因受驚而橫衝直闖,幾近不能成軍。

滿洲兵馬隊不能說不奮不顧身,他們用滿語大呼殺敵,卻改變不了實力差距造成的結果。努爾哈赤一開始就投入了五旗四萬餘人的攻擊部隊,三旗攻擊明軍正麵,兩旗分別攻擊明軍側翼,餘者三旗為預備隊。

在正麵的攻擊騎兵中,甚至還有八旗兵中最精銳的一千白甲兵,三千紅擺牙喇兵,他們個個都是最精銳的戰士,每人頭上頂著避雷針,身上披著兩層精良的棉甲或是鐵甲,身下騎著最優良的戰馬,甚至戰馬上也有馬甲的全身防護。他們手上端著長長的騎槍,漲紅著臉,隻是惡狠狠地衝上來。然後一個個倒在明軍火炮與火槍的轟鳴聲中。

麵對滿洲兵的攻擊,黃來福甚至隻出動了兩萬人,餘者四萬人隻是在一旁看戲。但黃來福順便出動的兩萬人,全部都是他二十年來精心訓練的精兵,有著強悍的作戰意誌與能力,配合的是軍校培養出來的職業軍官團,裝備的是全配備刺刀的前膛燧發槍與滑膛炮,使用的是空心方陣和三排陣列的戰術。眼前衝來的隻是全部以冷兵器裝備的八旗兵,雖然他們很多是騎兵,但麵對黃來福這隻純火器的大明近代軍隊,還是改變不了被一邊倒屠殺的命運。

不論是正麵還是側翼,滿洲騎兵經過明軍百門火炮的轟擊後,己經是死傷累累,就算衝過火炮造成的死亡彈幕,他們也逼不近明軍戰陣中的百步範圍。一排又一排的火銃兵射出死亡的彈丸,讓戰陣前的屍體積成厚厚的一層,也讓這一帶成了生命的禁區。

滿洲騎兵中衝在最前麵的白甲兵與紅甲兵傷亡最為嚴重,他們果然不負悍勇之名,一部分騎兵甚至衝到了離戰陣二十步的地方,不過此後他們再也衝不過去了,而且他們也隻是比別人少死幾秒鍾。當這些八旗兵中最強悍的戰士在火銃的轟鳴中一個個跌馬倒在地上時,他們死去的眼睛仍是睜得大大的,內中有震驚,有迷惑,有不甘心,不明白為什麼會是這樣。

也是,他們是野蠻人,不明白文明與科技的力量。

第一次衝擊,四萬八旗兵死傷五千餘人,其中最精銳的白甲兵與紅甲兵更是傷亡大半,看明軍方向,似乎還沒有傷亡。而且此次滿洲兵出擊的部隊是己方的大半,明軍方麵似乎隻出動了小半人馬應戰。

這樣的結果,讓努爾哈赤接受不了,也讓滿洲兵上下接受不了。

他們瘋狂了,他們熱血了,英勇的滿洲騎兵冒著明軍密集的炮火,一次次衝向明軍陣營進行英勇的戰鬥,連努爾哈赤身旁的三旗預備隊也是接連出動人馬攻擊,不過他們也隻是留下一片片的屍體。

從始自終,出來戰鬥的隻是那兩萬明軍,餘者大部仍是不動如山。其間有部分瘋狂的滿洲騎兵衝向看好戲的黃來福中軍大部,意圖從這裏打開局麵,不過除了繼續留下屍體外,這四萬餘人的明軍大陣仍是不動不動,隻是靜觀好戲。

激戰數個時辰,經過一次又一次的瘋狂後,努爾哈赤及八旗上下才明白過來,似乎自己的六萬人馬己經傷亡過半了,而對麵出戰的兩萬明軍傷亡有沒有二十人?更不要說還沒出動的那四萬明軍大部。難以形容的膽寒與恐懼湧上他們的心頭,他們要崩潰,要逃命了。

後金軍的動向盡收眼中,這個時候,黃來福才吐了一口氣,淡淡道:“又一個八裏橋,無聊的戰鬥!”

他揮揮手:“全軍出擊,滅此朝食!”

……

九月十六日,赫特阿拉之戰七日後。

“抓到了努爾哈赤?”

黃來福接報大喜,當日赫特阿拉一戰後,六萬後金軍死傷大半,努爾哈赤敗退入赫特阿拉城內,不過他不敢在城中久居,畢竟困守城池隻是死路一條。以努爾哈赤的經驗,自然知道再堅實的孤城也有被攻破的一天,幾十年前的哱拜與楊應龍就是教訓。因此他很快便領一部殘軍破城而逃。

黃來福令部下緊追不放,數日追擊後,努爾哈赤身旁旗主兒子護從等死傷殆盡,自己也被親身抓獲。

黃來福領著一些親衛護從,還有江大忠,楊小驢,顧大刀,還有那個人一起進入前方一個小屋。按說抓到努爾哈赤這樣等級的俘虜,要交於朝廷議處才是,但是黃來福出於自己的某種考慮,卻是暗中下令將努爾哈赤關到這裏。

進入小屋,眼前呆坐著一個留著金錢鼠尾豬尾辮的糟老頭,雙目無神,神情憔悴,看不出這人曾是曆史上那個對漢人犯下空前災難的喪心病狂之徒。

聽到動靜,努爾哈赤暗淡的雙目慢慢轉了過來,眼中沒有絲毫表情。他看了黃來福一眼又低下了頭,猛然,他的頭抬了起來,死死瞪著黃來福身邊的那個人,良久,他的雙目亮了起來,用漢語道:“是你……”

努爾哈赤慘笑了一聲,轉頭看著黃來福道:“原來二十年派人刺殺我的人是你,為什麼,二十年前你就開始對付我了?”

黃來福淡淡道:“奴爾哈赤,知道我為什麼在幾十年前就要置你於死地嗎?”

他揮揮手,讓江大忠,楊小驢,顧大刀等人出去。江大忠三人怔了一下,接著便領命出去,眼下的努爾哈赤要死的樣子,自然不可能對留在屋內的黃來福造成任何威脅。

黃來福走到努爾哈赤身旁,低聲慢慢在他耳邊說起來,隨著黃來福的話,奴爾哈赤的眼睛越睜越大,突然他大叫一聲,惡狠狠向黃來福撲來。猛然他一下停住,一把滴血的尖刀從他後背透出。

黃來福將鋼刀慢慢在奴爾哈赤腹內攪動,奴爾哈赤眼睛突出,全身顫抖不停,大塊大塊的血塊從口內湧出,他伸手想去抓黃來福的臉,卻怎麼也抓不到,最後轟然倒在地下。

黃來福將鋼刀從奴爾哈赤體內抽出,看也不看屍體一眼,隻是取布慢慢擦拭刀上的血。江大忠等人衝了進來,看到眼前的樣子,都是怔了一下,不過卻沒有一個人說話。

良久,楊小驢道:“少爺,此戰我軍大勝,那些俘虜如何處置?”

赫特阿拉一戰後,連城內的居民,連被俘的女真軍士,連各地抓來的女真人,約有二十萬人左右,可說後金所有的族人盡在此地了。

黃來福淡淡道:“對胡虜不可有絲毫仁慈之心,需斬盡殺絕!”

他眼中寒芒一閃,轉頭對楊小驢笑道:“小驢,你聽說過薛仁貴三箭定天山的故事嗎?”

楊小驢道:“將軍三箭定天山,壯士長歌入漢關!怎麼沒聽說過……”

他猛然語氣低了下來,道:“難道少爺……”

黃來福大笑道:“不錯,我當效仿薛將軍,徹底以定遼事爾!”

江大忠,楊小驢,顧大刀三人抱拳肅立道:“大帥英明!”

黃來福推開房屋,外麵陽光照進來,讓他眯了眯眼。

他按劍向前走去,太陽照在他身上,金光閃閃的。感受著太陽的溫暖,黃來福嘴上不由愉快地哼起了歌:“我得意的笑,得意的笑,求得一生樂逍遙……”

楊小驢等人早對黃來福的怪曲見怪不怪,隻是相視一笑,均想:“大人一高興,又開始哼怪調了!”

……

遼東平定,黃來福上奏報捷,萬曆帝大喜,命禮部頒旨褒揚三軍,更著重表揚黃來福。

捷報傳開,天下振奮。對大明來說,後金被滅,隻是宣示大明赫赫武功的一個小插曲,此時史書也隻是將其列為萬曆四大征之一征。不過對於黃來福來說,奴爾哈赤身死族滅,對他卻是意義重大,隻可惜這種特殊的感覺不能跟別人分享。

數年後,大明各地發生了幾起人命案。大明各地每年都會死人,沒什麼大驚小怪的,因此當地官府隻當普通人命案來處理,最後久而偵辦不了,便不了了之了。不過隻要翻開後世史書,便知道死的這些人可不是普通的小角色,記有李自成、張獻忠、劉宗敏、李岩,羅汝才、宋獻策、牛金星等幾十人。

……

時光忽忽,轉眼到了崇禎十七年。

此時天下承平已久,雖然各省照樣每年水旱災害頻繁,多有流民載道。不過百姓們卻多了幾個去處,膽大的或去塞外,或走南洋。膽小的便在附近州城找個農場或是工廠做工,總有個活命的去處。加上每年朝廷賑濟及時,總是餓不死。最不濟,大家便啃土豆與紅薯好了。造反?可沒人想到這一點。

這些年來,大明新奇的東西可不少,幾年前,那個老出新聞的山西鎮五寨堡出了一種用蒸汽機器帶動的紡紗機,比十年前發明的水力紡紗機效果增加數倍,曾轟動一時。

當時的《五寨堡新聞報》曾撰文分析,出現這種情況,是因為大明農業的發展,帶動了商業與工業的發展,在急劇擴大的國內外市場需求麵前,大明的手工工場已經走到了盡頭,以機器代替手工工業的曆史潮流己經不可避免來到。

對於這個分析,各方意見不一,特別是那些東林清流們,更是大力抨擊。不過這些年來,五寨堡老是出一些奇怪的東西也是讓人側目。比說如五寨堡新法煉就的鋼材,新標準的水泥,切割金屬的鏜床、刨床等,無一不是讓人見了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