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女人發出這一聲似笑非笑的聲音,然後就放心地倒下去了,那把劍也隨之倒在了一旁。
“你怎麼了?”寒衣靜等了會兒功夫,也不見這個人站起來,不由大著膽子走近,輕搖著女人,沒有反應,又伸手探了女人的鼻息,雖然很淺,不過還活著。
得將她挪到裏麵來一些,不然會被雨水打濕的,寒衣不知哪裏生來的力氣,楞是將人挪到了牆角,將破席子蓋在她的身上。
火燭早被風雨熄滅,屋子裏暗黑一片,寒衣借著窗外時不時閃過的雷電帶來的光亮,摸索著替她把臉上的血擦掉了。
寒衣不是大夫,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受的傷,更沒法弄清她究竟傷在哪裏,不敢貿然幫她處理傷口,隻能時不時地查探她的呼吸。
也不知到了什麼時辰,窗外還很黑,寒衣被細弱的**聲給驚醒。
“楓……”
這該是一個人的名字吧,寒衣如是想著,思念一個人的滋味不好受,她下意識地湊近了昏迷中的人,並且握緊了她冰涼的手。
一夜望風暴雨過後,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欞照射進來時,寒衣醒了,抬手揉揉惺忪的睡眼,喉嚨很是幹澀,想著茶壺昨天就幹了,於是見她還沒醒,便想著趁此空擋打些水來。
坡麵外走上不遠就有一條小溪,溪水很清,平日裏楊婆無暇照顧她時,她就去那兒打水梳洗。
清晨的溪流,水很涼,寒衣蹲著身子合手舀了一點兒水,她身子畏寒,不能多喝。
將茶壺灌滿,又抹了把臉,這才提著茶壺原路返回。
回來時,女人已經起來了,正坐在門口的石階上,手裏拿著一枝柳條兒發呆。
“你,起來了。”寒衣站在石階下細聲細氣地問,同時不忘抬眼打量著眼前這個女子,她的臉很蒼老,皮膚皸裂粗糙,可是一雙眼睛卻很漂亮。寒衣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
“你沒走?為什麼?”女子漫不經心地將柳條兒甩開,慵懶地站起身來,黑色的夜行衣劃破了幾道口子,露出來的肌膚白淨。
“水,給你。”寒衣用手指指自己的臉,示意她去梳洗一番,女人反應過來接了過去,往屋裏走,寒衣則是坐在她方才坐過的地方等。
一夜暴雨的肆掠,原酒弱小的柳樹沒剩下幾根長葉,但根依然還在,她瞧著覺著希望還在。
女人不久就從屋裏出來了,她徑自從寒衣身旁走過,寒衣卻是無意識地拉住她的衣角,“你不殺我了?”
“我不是忘恩負義的人,昨天夜裏,你救了我,所以我不殺你了。”女人轉過身來,露出她本來的麵目。
“原來這才是你的樣子,真好看,比那燈籠上的嫦娥還要好看。”
記得是去年元宵燈會,那夜花街燈如晝,她帶著一臉的天真,笑問,那是誰?天嵐說,那是住在月宮裏的嫦娥仙子。
那時她就認定嫦娥仙子是這世界上最美的人,但是不曾想,眼前這個人的美麗絲毫不遜色於嫦娥仙子。
“美有什麼用?好看又能怎麼樣?”女人像是被觸及到了心中的痛,漂亮精致得無可挑剔的臉上一抹痛楚顯露,那就像是原本一副臻至完美的水墨畫上突兀的出現一點極不和諧的汙垢。染上了不應有的顏色,教人看了心生遺憾。
“有時候美麗就是一柄雙刃劍,它或許會為你帶來一星半點的幸福,但更多的隻是痛苦。”
彼時的寒衣還太過單純和天真,待她多年後走入江湖,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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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