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3)

禾嘉到底是不知道張子霖的目的,因為王景珅模樣得體,最重要的是得到沈灼的認可,對他慢慢放下戒備。可是王景珅知道,張子霖這大費周章的,絕對不是讓禾嘉多一個男朋友那麼簡單。隻看在沈灼給他臉後,張子霖還敢不敢拿他做文章。

顯然他最後把這女人想得太簡單,又或者太複雜了,王景珅覺得自己這一輩子就摟個兒子過得了,女人實在是不可思議的生物,一邊不擇手段要得到那個男人的注意,一會兒又不顧可能會拂了那個男人的心意和情敵來個破釜沉舟。

用餐的時候,張子霖忍不住問道:“阿珅,你在哪兒高就?看你這身衣服,應該平時坐慣了辦公室的吧?”

上流社會,尤其是對這群坐吃山空的富二代們來說,能力是錦上添花,關鍵還是後台,沒能力拚爹?一切都是扯淡!

來了,王景珅心裏暗道一聲,慢慢地把筷子放到筷托上,表情淡淡說:“說什麼高就,哪比得上你們逍遙自在的好?”

王景珅越是應答得宜,張子霖越是來氣,她已經顧不得別人是否會看出自己和王景珅之間的貓膩,看他的眼神已經過多的流露某種訊息。

王景珅放在腿上的手敲了敲,忽然咧嘴一笑,是啊……管他娘的別人怎麼看他,麵子、身份、或者禮節,那一切都是扯淡,躺在家裏那一疊熱乎乎的小錢鑽才是真的。

王景珅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他的頭發有點長,微微蓋住眼睛,平時看起來有點邋遢,但今天因為身上拾掇得整齊了,那點過長的頭發反而顯出一點憂鬱的氣質。他在笑,眼睛黑沉沉的,像兩顆黑曜石,在燈光下顯得明亮有質感,他說:“就是隨便混混唄,算是搞實業的吧……嗯?什麼實業?哈哈,是做汽車維修的,啊?我不是老板,隻是汽車修理店裏的小主管而已,沒有什麼本事,隻是店裏效益不好,老人都走了,我這種店裏呆久了的,自然熬出頭了。”

談話進行到這裏,幾乎已經進行不下去了,這些少爺小姐們開始對王景珅客客氣氣的,隻是因為以為王景珅和他們是一個圈子裏的,一旦知道對方不僅沒有家世可言,連工作都是這麼上不了台麵的,幾乎都沒有搭理的心情,甚至覺得和他在一張桌子上吃飯,都是十分掉分的事情。

再回想剛才與他稱兄道弟的熱乎勁,心裏都隱約覺得膈應,本來還誇讚禾嘉桃花運不錯,新的男朋友十分體麵不說,還讓沈灼看上眼,那可是多稀奇的事?結果搞了半天,是這麼一場烏龍,都責怪起禾嘉。

禾嘉也沒料到張子霖狠到這地步,被和這樣的男人牽連上關係,臉上火辣辣的,看著王景珅的眼神裏帶著股恨意。

那些鄙夷的、冷淡的,甚至是無視的目光,對於一個敏感的人來說都有如實質,可惜王景珅不是那樣的人,現在他隻覺得自己的任務完成了,想象著另一打小錢磚會充入自己小金庫裏,遇到沈灼、被人拿仿佛看蟑螂般的眼神看著那些,根本不算回事。

王景珅一反剛才的體麵,用托盤裏幹淨的毛巾擦過嘴不止,還整個抹了一把臉,看得那群體麵的少爺小姐們狂皺眉頭,王景珅說:“啊,忽然想起來還有點私事,我先走了,禾嘉,今天不送你了啊。”

禾嘉怒瞪著他。王景珅吊兒郎當地走出了門,摸著壓根沒吃飽的肚子,在門口歎了口氣。

兄弟,真是對不住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不過說實在的,王景珅也不是很為禾嘉擔心,能讓張子霖那一肚子壞心的用心到這個程度,應該也是有點手腕的。

日式料理雖然清淡,但畢竟擦了嘴又抹過臉,王景珅始終覺得臉上油膩膩的,不太舒服,就拐了次洗手間,放水後洗了一把臉。

看著鏡子中濕淋淋不斷掉水的麵容,王景珅過了一會兒,還是歎了口氣。

時間過去太久,一些東西不隻淤積在心底,還逐漸雕刻在臉上,他好像看到自己快長魚尾紋了,還因為常年接觸機油那些玩意,皮膚也越來越差。

這是一具快要步入三十歲年齡的身體,被歲月和現實磨去棱角的不隻是內心,慢慢的,肉體也越來越鬆弛。

他這輩子大概就這樣了吧?

其實也沒什麼不好的。

他已經很久不這樣傷春悲秋了,這其實不適合一個已經上了年紀而且孩子熱坑頭的人。

或許……他可以考慮找個伴?但必須要對他崽子好。

哎,煩心事太多了,至於遙不可及的過去,還是讓他見鬼去吧。

王景珅從竹籃裏拿過濕毛巾擦了擦臉,轉過身去,卻看見沈灼斜倚在門口,手抱著胸,漫不經心地看著他。

該死的是誰說抱胸是個沒有安全感的動作?現在隻要是個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沈少上上下下充斥的氣勢和……一些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