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蘇律用“恐懼”來形容自己那複雜的感受。
可麵對那些難民,默潛的內心依舊平靜如水。
畢竟,他早就見慣了。從當年的滄城,到後麵攻下守住的嵐洲城;那些平民百姓,有多少死在戰爭的鐵蹄之下,又有多少死在與自己同樣不幸的百姓手中,他數不清。
在那亂軍之中,自己身邊剛剛還在揮劍、舉槍的同僚或許下一息就身首異地;行軍、追兵的途中也曾遇到平民,每當攻下一座城時也會有平民反抗,而在自己的劍上,又有多少平民的血呢。
“有沒有什麼辦法,能消滅戰爭?”蘇律沉默了很久,最終卻是問出這個問題。
“諸列國相互攻伐一千多年了,消滅戰爭?怎麼可能。”燕桓潑了一瓢冷水。
是的,自從千年前大周滅亡,中原大地被分割成眾諸侯列國開始,就沒一刻是沒有戰爭的;一千多年了,諸侯們總能找到理由去攻打他國,可最終又能有什麼用呢?不過是勞民傷財,獲利的永遠是統治階級。
而平民,誰在乎。
“若是沒有諸侯列國呢?”默潛說。
“沒有諸侯列國?默潛兄,難道你認為社會退化成千年前的那個大周才能沒有戰爭?這簡直是倒行逆施。”燕桓完全不認同默潛的提議。
可默潛卻隻是回憶起了兩年前麵見‘乾’那所謂的‘天女’的那一幕。
光複大周。
不,大周早已滅亡。
“可是,如今的戰爭,一切都是建立在諸侯列國的中原格局之上,若是被統一成一個國家,說不定,中原將再無戰爭。”蘇律說。
“蘇律小姐,這話可不興在上麵的那些人麵前說;況且這天下,試問有哪個諸侯能做到掃平其他十二列國呢?沒有。”燕桓說。
“沒有……”
“看來這徐鳶城的鳶薇湖和雀塔是去不了了。”默潛突然說。
“默潛兄何出此言?”燕桓不解。
鳶薇湖和雀塔都在城內,這些難民怎麼搞也影響不到那些城內景點。
默潛隻是摟住蘇律的肩,輕聲說:“律兒沒有遊樂的心情,去了,也是白去。”
蘇律依偎在默潛肩上,不再言語。
三人回到了城主府,在城主府中待到了燕恕回來。
而此時,已是亥時。
“燕城主。”默潛一個人來到書房。
見默潛前來,燕恕立馬收起卷宗起身施禮。
“少將軍前來,所為何事?”燕恕問。
“燕城主不要誤會,默潛前來隻問那難民如何處理?”
聽到這一問題,燕恕長歎了一口氣:“我無能啊,隻能援助他們一碗薄粥,現在,大部分的難民已經起程前往南方了。”
這個回答,在默潛的意料之中。
“對了,將軍夫人呢?”
“她不想再聽到這些話題,自己留在屋內了。”
“是麼,那少將軍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了,燕城主注意身體。”
“謝少將軍關心。”
語畢,默潛退出了書房。
很多時候,明明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但人卻總是要多此一舉。
……
之後,默潛又在城主府的魚池邊站了半個時辰,看著那魚池中自在遊動的金魚,一個想法在默潛心中逐漸成型。
當他回到房間時,蘇律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
“蘇律,我向你保證,我不會去觸碰那些所謂的權力紛爭,一切隻要你和我們未來的孩子平安就好。”
默潛坐在床上,輕撫著蘇律的頭。
逃離一切,這就是默潛的想法,隻要有蘇律在,他什麼都可以拋棄。
哼……真是糊塗。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個什麼愚蠢的決定,可笑。
“愚蠢麼?”
默潛突然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