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弘遇微笑道:“由檢很崇慕他呢。我也希望他真如外界傳聞得那麼厲害,否則差點斤兩還真應付不了努爾哈赤。”
朱由檢奮然道:“我最傾慕的人是本朝開國時的中山王徐達,隨太祖皇帝北伐蒙元,立誌收複漢家故土,生平除了在和林與王保保作戰時輸過一仗外,再無敗績,讓元順帝倉皇北逃,如此功業,三國時的諸葛亮都不曾有過吧。”
田弘遇認真打量著他道:“原來由檢尚有此雄心大誌,想討伐後金,收複我關外舊地。”
朱由檢不好意思道:“田伯父見笑了,如此形勢下,又哪能容得下我這樣癡心妄想呢。”
田弘遇別過頭,望著太陽在天邊消失的最後一縷彩霞,悠然道:“人是該有夢想的,能否成真又是另一回事。每個人年輕時都有夢想,有夢想才有做人的動力,人生才有意義。出師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淚滿襟。諸葛武侯一生七出祁山,北伐中原,盡管未能實現收複漢家江山的夢想,但千古之後還是讓後人景仰。桓溫、嶽飛、韓托胄……這些名字才是讓人們記在心裏的。成敗又如何呢?繁華一夢化作長河岸,千年之後誰還記得誰?人生不外如是,不外如是……”
朱由檢本想問一句,那田伯父你的夢想又是什麼?但見他開始落寞起來,不想打擾他的思緒,硬是把這句話又吞回肚子裏去。
田弘遇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岔開話題道:“徐達確是一個了不起的人。可以說如果沒有他,太祖皇帝和蒙人的戰鬥未必能有這樣順利。如今袁崇煥雖有勇有謀,有當年徐達的風範,但畢竟是以文人出身,我軍如今的邊關將士也已遠遠不如從前了,而且還有朝廷在背後掣肘,未來之事還難以預料啊。”
朱由檢恨恨地道:“若不是閹黨在朝中搞風搞雨,前方戰事哪能糜爛之此!若我是前方統軍大將,必不讓朝廷裏那些奸臣牽製我的行動。”
田弘遇道:“知易行難。大家都知道如今這種情況下要做到這一點是何其艱難。老夫敬佩的還是由檢這種精神,雖萬千人吾往矣,這才是男子漢,是大丈夫所為!”
朱由檢將杯中茶一飲而盡,灑然道:“無限風光在險峰,沒有壓力就沒有超越的滿足。不管前方的路有多難走,我都會義無返顧,勇往直前,為天下蒼生、為大明千千萬萬的百姓盡一點綿薄之力。”
“說得好!”田弘遇擊掌而歎,昂然道,“若不嫌老夫年老無用,老夫這條命就當是賣給你了。”
朱由檢喜道:“此話當真?”心想你當然有用了,是我未來的嶽父,但在後人的史書上卻沒有任何不良的口碑,為官清正、人品出眾,這樣的人平時恐怕請都請不來呢。三軍易得,一將難求,自己如今最缺的就是人才。放著這麼個能幹的未來嶽父不用,那才真是傻子。
既然話已出口,當然沒法反口了,更何況他也不會反悔。田弘遇豪聲道:“由檢以後若是有用得著我父女的地方,盡管開口!”這話說得挺有藝術,不僅提到自己,還把女兒帶上了。田弘遇年老成精,自己的寶貝女兒和麵前這位信王爺眉來眼去的曖mei關係,他這個做父親的怎麼會不清楚?這幾日隻是裝糊塗罷了。而這時候正是好機會,就順便點一下。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田弘遇的這番心思,朱由檢又怎會不知道?朱由檢心裏暗笑,這我可比你清楚多了,你女兒將來肯定會嫁給我,還會是我最寵愛的妃子。但這些隻能放在心裏,如今自然是不能點穿的。於是扯開話題道:“田伯父,小侄如今還正巧有件事情,非田伯父幫忙不可。”
田弘遇故意拉長了臉,作苦笑狀:“你還真是不客氣啊,我連屁股都沒坐熱,就有任務安排了。唉……”
朱由檢連忙陪笑道:“這事放我心裏很久了,隻是一直都沒有合適的人交托,由檢實在不放心啊。如今有田伯父在,那就萬事好說了。”送了頂高帽子的同時無形中拍了個馬屁。接著,如此這般地說了番話,說了很久,就連桌上的茶水全部涼透,兩人都毫無所覺。隻是在聽完後,田弘遇的眼睛亮了起來,似是好久沒這麼興奮了,就連回房的路上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還好古代沒電線杆,這院裏也沒什麼參天大樹,否則還真擔心他會撞上去。
(PS:似乎進度有些慢啊。沒辦法,該交代的還是得交代,還望各位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