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狂風驟雨拍打在窗戶上,劈裏啪啦的聽得人心煩意亂。
女人的哭泣聲和偶爾的尖叫聲卻始終沒有停歇過,斷斷續續地周而複始,一直持續到萬籟俱寂。
床榻已經淩亂得不像樣,拂柳的嗓子也早就哭得發不出任何聲音了。
程暮的臉色直到最後才算是恢複了正常。
“我不會娶杜月娥,”事後的男人嗓音裏帶著一股莫名的慵懶和饜足,“你也別鬧,明天開始就乖乖待在我府上,什麼茶樓客棧的,通通不許去了。”
拂柳沒有說話,烏發散落在布滿紅痕的雪白後背上,眼淚已經流幹,整個人像是被玩壞的破布娃娃一般。
程暮眼底閃過一絲難掩的疼惜,伸出手想幫她理理頭發,卻被她猛地拍開了手。
她顫顫巍巍地扶著床框坐起身,顧不得衣不蔽體,一步步往寢室後的淨房走去。
程暮知道方才弄得太狠,定是惹惱了她,也沒敢再去打擾她,隻安靜地把皺巴巴的床單換了下來。
全部整理幹淨後,拂柳才從淨房清洗幹淨走出來,披著他的緩袍,仍舊鼓著腮幫子,一眼都不願看他。
“肚子餓嗎?我叫下人煮了你愛吃的牛肉麵。”程暮討好地幫她擦拭著濕發。
拂柳一直沒有說話,倒也沒有拒絕程暮的好意。
再怎麼生氣,她也不能餓肚子。
相府的牛肉麵確實是她最愛吃的,因為每次她吃牛肉麵,都是剛被狠狠收拾過一回,體力崩潰的時候。
人餓的時候吃什麼不香?
更別提這牛肉麵的確肉香四溢,湯汁鮮美,連麵條都十分有勁道。
她悶頭吃著麵,盡量不去想方才的事。
但腦海中卻不住地浮現出最後程暮說的那番話。
他那麼說,是什麼意思?是想金屋藏嬌不讓她見任何人?
那怎麼行?
她拂柳,什麼都能忍,就是不願受人擺布!
當初梁京苦口婆心勸她去宮裏接他的班,她不惜跟他鬧到反目,就為了能夠自由自在地過自己的小日子。
如今憑什麼要聽程暮的?
雖然她也不否認,隨著這麼日複一日地“深入了解”,她早就對程暮情根深種了,甚至在得知他將要娶別人時,萌生過此生都不嫁人的荒唐念頭,但她也不願為這個男人委屈自己。
把她天天關在丞相府,那還不如殺了她。
“怎麼不說話?”
程暮見她吃完了牛肉和麵,就一直在一勺一勺地喝著湯,不由有幾分不安。
她從碗裏抬起頭,嫵媚多姿的臉被熱氣熏得通紅。
“程大人,你為什麼不肯放我走?”
程暮被她問得心裏微微一跳,隨後答:“你是我的女人,我不可能將你拱手讓給任何人。”
“僅僅隻因為這個原因嗎?”她深吸一口氣,雙眸瑩瑩閃閃,動情地看向他,“你難道,沒有一絲喜歡我嗎?”
程暮深深地看著她,半晌才說:“也許……是有一點喜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