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放下項圈,捂著臉,嗚嗚地哭了起來。
江影和周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臉的莫名其妙。
艾瑪,江大人中邪了?
“江大人這是怎麼了?” 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周知府走了進來。
衙門離得不遠,剛才還是有小廝去通報了周知府,正好他今天公務也不忙, 就跟著小廝一起回府了。
江大人抬起頭來,抽抽答答地說,“江姑娘就是我女兒!”
一時間,眾人雷得裏嫩外焦,包括站在門外準備進來的阿七,還有被湯圓扶著要進來的洛離小王爺。
“你昨天見麵了都不認識,現在說姐姐是你姑娘,你莫不是化子,想拐了姐姐去?”阿七氣得口無遮攔。
洛離朝湯圓努努嘴,自己一屁股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想撒野,找錯門了,小爺等會讓你看看什麼是自掘墳墓。
湯圓會意,一溜煙跑了。
一屋子人虎視耽耽地盯著江大人。
江大人一下子就心裏發毛了。艾瑪,我沒殺人越貨啊,怎麼就成眾矢之的了。
眾目睽睽之下,江大人不得不講述了他的棄女史。
江大人,字懷安,福州人,父母早亡,有一伯父,得伯父接濟和父母留下的幾畝薄田過活。
伯父有兩個兒子,懷仁和懷孝,懷仁娶妻芸娘,芸娘有一表妹月娘,芸娘給懷安和月娘牽了紅線。
懷安窮困潦倒,自是求之不得,月娘父母見懷安長得一表人才,身上又有秀才功名,日後必會出人頭地,也同意了這門親事。
懷安科舉考了好幾年一直不中。他家附近有一座廟,廟裏老和尚功夫不錯,老和尚看他體弱,又無父母,動了憐憫之心,就教他一些拳腳及內功心法,懷安悟性不錯,尤其內功心法,更是得老和尚真傳。
科舉屢試不中,他冪思苦想後,去參加了武舉,不想中了個下元,又拜姚大人為師,入了姚大人的眼,在京城防禦司做了一名小史。
在遍布達官貴人的京城,小史就像河流以裏的一粒沙,沒入人群就看不到。懷安聰慧,就在京城菜市胡同租了間房子,回老家接來月娘,娶了她,在京城安了家。
懷安兢兢業業,月娘勤儉持家,她同時還有一手好繡藝,周邊很多人家姑娘的嫁衣都是她繡的。
兩人小日子也越過越紅火,三年時間就在南街買了一套兩進的小院子,還生了一個姑娘。
“江水驚雲影,鴻雁欲藍飛”,懷安好歹當年也是個秀才,才識肯定是有的,就取這首詩,給女兒取名江影。
芸娘這些年太過操勞,(那買小院的錢基本上都是她用那根繡花針掙來的,這話懷安當然不會說)身體就不太好,生江影時大出血,差點要了她半條命,從此就再沒生養過。
老家發生旱災,老丈人帶著芸娘的繼母蔡氏,妹妹嬌娘來京投奔女婿。
江影六歲時,月娘終是體力不支,去世了。臨死前,她拉著懷安的手,讓他發誓,把女兒送回福州老家,交給芸娘撫養。並親手給女兒戴上那個銀項圈,上麵掛著銀墜子,正反兩麵刻著“長命富貴”,“福壽安康“字樣。
懷安含淚答應了妻子的請求。
老丈人膝下無子,妻子生下月娘病逝後又娶妻蔡氏,又隻生嬌娘這一個閨女。嬌娘看著自家姐夫含羞帶笑,老兩口就商量懷生,要不娶了嬌娘,兩家合一家。
懷生答應了,幾年後,又和嬌娘生了兩兒一女,幾年後,又提升了中郎將,日子越過越紅火。
聽著江大人巴啦巴拉說了妻死棄女史後,眾人怒火更旺。
“也就是說,這些年我一直生活在福州,從沒去過京城,你也從沒去過青州看過我?所以才會昨天見到我也沒認出來?”江影單刀直進地發問。
江懷生江大人小雞啄米般點頭,他也是昨天回到驛站,睡到半夜做夢夢到芸娘,才想起他還有個被送到福州的女兒。
這不一大早就騎馬趕了過來,可謂是誠意滿滿啊,怎麼一屋子人都一種看白眼狼的眼光看著他。
“你說她是你閨女就是你閨女,憑什麼?你有證據嗎?”洛離斜坐那裏,不鹹不淡地說。
“連親閨女都不認識 ,是親爹嗎?我不信!”阿七很激動,直接站在江影前麵,像老母雞護小雞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