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再見著燕莉。我去了燕莉家去找她,在燕家村口,我徘徊了許久,終究沒有那個勇氣進去。我心中越來越恨自己,恨自己多嘴,恨自己膽怯。
但是一個念頭突然冒了出來。我才十七不到,以我的相貌才華,未必不能找到比燕莉更好的少女。我可以闖蕩,用雙手把壯誌描繪,會有無數年輕美貌的少女來崇慕我的。我自信我有這個能耐,連皇帝都對我一介草民青睞無比。然而,我的心好痛,痛得我都不敢在心裏出現燕莉的名字,腦海不敢浮現燕莉的容顏。
終於,我跺了跺腳,我必須走,我還記掛著父親,雖然他已經瘋狂了。但是,他那麼瘋狂,瘋狂到瘋狂得去見皇帝。皇帝惱火起來,一定會殺了他的。我必須立即趕到邀月城去,聖武皇帝雍容大度,說不定我多向他請罪,他便饒了我父親。
回到家裏,我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將《四海王征伐記》和元帥畫像交給方先生,請他替我保管。誰知方先生一把拉住我,說:“百裏嫻,你這麼急匆匆的做什麼?”
我根本來不及與先生搭訕,一邊往外跑,一邊說:“我爹爹瘋了,他居然去找聖武皇帝去了,皇帝一定會殺了他的,我得去救他。”
我隻聽見背後方先生在歎息,他在說:“你急什麼呢?誰能殺得了你爹爹?”
我根本就沒有多想,方先生沒有親眼看見我父親瘋狂的模樣,也沒有聽到父親那些瘋狂的話。就算爹爹武藝高強,若是他真的惹惱了聖武皇帝,皇帝要他的人頭,還不容易
一路上,我並沒有看到父親和李獵人的身影,馬蹄印跡留在小雨新下的路上,我知道他們去的正是邀月城。然而,我雖然連夜都在趕路,但是,我畢竟腳力不可能賽過健馬的。
第三天傍晚時分,我才趕到邀月城,邀月城沒有一絲變化。我正要走入城門,一個兵士攔住我說:“小哥兒,你想做什麼?”我愣了愣,說:“進城啊!”
那兵士大笑起來,指著我說:“你這副樣子,也能進城?小哥兒,你一定是聽說皇帝來了,想看看聖上的龍顏。可是,你這副樣子,太狼狽了。平常時候,我們讓你進來也可以的,今天是不行的。”
我怔了怔,才想起這兩天下了幾場春雨,我一直在趕路,都是冒著大雨往前衝的。我看了看身上,果然到處是泥濘。我心中焦急得很,父親是一定已經進城了,我可不能被這兵士耽擱,於是拱手道:“這位軍爺,小的有些急事,請你行個方便,小的感激不敬。”
那兵士還未說話,已經有個人狠狠敲了他腦袋一下,那人滿臉諂媚的對我說:“哎喲,原來是小爺你呀。小爺有什麼急事?小的們能幫上忙的,一定會幫你的。”他又狠狠踹了那兵士一腳,說:“蠢貨,百裏小爺你也不認識嗎?”
我認得那人是吳隊長,我初遇李獵人的時候,見過他的,當時就是那姓莫的騎士讓他來捉的。他沒有害過我的,我當然不記恨,可是我沒有心情與他敘舊,就直接從他身邊衝了過去。
我來到別館門前,守在門口的兩個將官都認識我,知道皇帝對我頗為關照,連忙迎了過來說:“百裏小爺,你總算來了。”我憂心如焚,連客氣話都不說了,就嚷著:“兩位將爺,你們見到一個長得和我很像的一個漢子,與臨城公主一起來過麼?”
那兩個將官都盯著我的臉,突然神色都變了,臉上泛起恐懼,許久後才有一個將官說:“果然和你長得很像,不過他凶惡得很,你卻秀氣得像個娘們。”兩人同時舉起手中長槍,指著我,大喝起來:“拿下他!”
這是一個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大膽!”原來李獵人從別館內走了出來。
那兩個將官叫著說:“公主,不能饒了他的。”李獵人冷哼一聲,說:“你們兩個的膽子好大,連我的話也敢不聽?”那兩個將官叫起撞天屈來:“臨城公主,小將哪有這個膽子?”
李獵人冷笑一聲,指著那兩個將官,說:“你們兩個人,平常總是自誇武藝嫻熟。可是遇上那個人,你們兩個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就給人家拎起來摜出去。你們兩個好大的本領,帶著幾百個人,連一個瘋子都攔不住。”
那兩個將官又羞又愧,說:“公主,不用臊我們了。是小的們沒有用,讓那個瘋子逃了。”李獵人指著我說:“這個人,就是那個瘋子的兒子,你們要是抓了他,那個瘋子知道了,恐怕就要回來撕了你們。”
那兩個將官又驚又懼,雙腿都哆嗦起來。
我聽他們三個人說話,知道父親一定惹下了好大的事,不禁在心中亂罵起父親來。不過,聽他們口氣,父親是逃掉了,我不禁也有些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