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姥姥,“後來隻供你一個人學了嗎?”
姥姥笑笑說,“哪有,倆哥哥還照樣學,隻不過是我可以坐在後麵跟著學習了。”
“哦!那不公平!”我替姥姥打抱不平。
姥姥笑笑,無奈地說,“那個年代都這樣兒。所以啊,後來我有了孩子,我寧可砸鍋賣鐵也要供你媽媽和你二舅上學。讓他們出去闖,讓他們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正說著,姥爺回來了,手裏還拿著兩包月餅。
“姥爺你買月餅啦?”我高興地喊著。
姥爺笑著說,“隊裏發的,一家兩包。這不是那勘探隊臨回去時,給隊裏留下的錢讓給大夥買月餅嗎,隊長說別辜負了勘探隊的心意,特意買的。”
“哦!太好了!我又可以吃到月餅啦!”我笑著對姥姥說。
姥姥說“看把你高興的,一看見好吃的就高興。”
姥姥對姥爺說“你回來的正是時候,湯子剛攥好,咱們吃飯吧。”
說著拿出大盤子給我和姥爺盛湯子,又舀出一些雞蛋韭菜鹵放在上麵,告訴我,“拌拌再吃!”
姥姥在旁邊一直看著我,直到我把第一口湯子條吃到嘴裏咽下去,忙問,“好吃不?”
我說“好吃,太好吃了,滑滑的,挺筋道的,有玉米麵的清香還有一點淡淡的酸味,好吃!”
姥姥笑了,說“好吃就好!好吃就多吃點哦!”
說著轉身到灶台上又去忙什麼去了。直到我和姥爺都快要吃完了,她才從鍋裏又盛出什麼過來,挑了幾個湯子條蓋在盛在碗裏的東西上,開始吃。
我剛開始沒注意,後來才察覺到不對勁兒,我走過去一看,“這不是我剛才弄的那些沒成功的湯子嗎?”
我忙說“姥姥,不帶這樣的,這麼多好的湯子不吃,非得吃這不成形的幹嗎呀?”
姥姥說,“這有什麼不好?味道是一樣的,就是沒成形而已。再說了,這是你第一次攥的湯子,別人想吃還吃不到呢?不信你嚐嚐,我覺得比那些湯子條還好吃呐!”
我說“姥姥,那您給我撥一點。”
姥爺在一旁笑著說,“好吃也別光你倆自己吃呀,給我也撥點兒。”
半碗沒成功的湯子就這樣被我們吃掉了。姥姥對我說,“你看是不是挺好吃的?等下次姥姥攥湯子時,你還跟著學哈。”姥姥就是這樣,從不打擊我的學習熱情,不管學什麼,她都想盡辦法支持我。
姥爺吃完飯了,對姥姥說,“趁著我這會兒有功夫,天沒黑還挺亮,我去後院把黃瓜什麼的都摘了吧?要不過兩天隊裏農活開始忙了,我又沒功夫了,光你一個人弄,我怕你弄不過來,太累了。”
姥姥說“行!你倆先過去,我一會兒就到。”
姥爺領我到後院園子裏,指著那些黃瓜架說,“你要留哪架黃瓜,這回姥爺聽你的,你說哪架留下來,姥爺就不拆哪架。”
我仔細看看那黃瓜架,黃瓜架上的很多葉子都掉了,就是沒掉的葉子也都變黃了,枯萎了,沒有了一點生機。
我說,“姥爺您都拆了吧,我不留了。”
“好!這可是你說的,不帶反悔的。你不知道,上次拆豆角架我都拆了,你瞅你姥姥給我埋怨的……嗨!”姥爺一邊摘黃瓜一邊說。
我一邊摘黃瓜一邊問,“姥爺,我發現這黃瓜怎麼長得不一樣呢?你看,你摘的那條壟是高個子的,瘦瘦的黃瓜。我摘的這條壟怎麼變成了短粗胖了呢?這黃瓜是不是大人摘它就變大,小孩子摘它就變小了呢?”
姥爺聽我這麼一說,哈哈大笑起來,說“對呀!那黃瓜一看是這麼點的小孩來摘,大了也怕你拿不動啊,就說變,一下子大黃瓜就變成小黃瓜了。”
我說“那變得也太快了吧,人家變戲法還用塊黑布擋著呢?我眼瞅著這黃瓜它就變了,這也太神奇了!”
就聽姥爺在那邊嗬嗬一個勁兒的樂,樂得都說不出話來了。
正好這時候姥姥來了,問“你們說什麼呢這麼高興?”
姥爺一看姥姥來了,笑著連忙說,“快,快,你來得正好,快來講講,這黃瓜為什麼長得不一樣?是不是變戲法變的?”
姥姥一聽也樂了。
於是姥姥耐心地告訴我,說“這黃瓜也分不同品種,那長得瘦長的叫水黃瓜,那種小的短粗胖的黃瓜叫旱黃瓜。兩種黃瓜雖然品種不一樣,但吃起來味道都是一樣的。”
“哦!”我點點頭,明白了。
姥姥幹活快,有姥姥的加入不一會兒,這些黃瓜架上的黃瓜就全都摘下來了。
姥爺把黃瓜架的架棍抽出來,放在一起捆起來送到院子邊的棚子裏。
然後姥爺又把裝滿黃瓜的筐都送到廚房,又拿出來兩個板凳幾個筐出來。
姥爺對姥姥和我說,“你倆坐在這兒等著,我把茄子秧辣椒秧割下拿過來,你們坐著摘就行。”
不一會兒,我和姥姥麵前就堆起了兩座小山,茄子秧一堆,辣椒秧一堆。
我們開始摘那秧上的果實。那茄子秧上有大茄子,有小茄子,還有正在開著的紫色的茄子花。
我一看這花,心疼得忙問姥姥,“這還有花沒結茄子呢,把秧都割了是不是可惜了呀?”
姥姥說“到季節了,天氣冷了,馬上就要下霜了,就是不割,它也長不了茄子了。”
“哦!”我拿著那一小朵紫色的茄子花不舍得扔下,輕輕地對它說,“小小的茄子花,記得明年要早點開花哦!”說著把它悄悄地埋在杖子邊的土裏,我希望它明年能早一點發芽。
姥爺把這些茄子秧辣椒秧都割完之後走過來對姥姥說,“剩下的那些韭菜、小青菜、蔥什麼的就不用著急了,明天再把蘿卜白菜收了,就沒什麼大活了。”
我忙接過話說“姥爺,那還有蘋果樹,柿子樹,還有那山楂樹的果實您都不管了啊?我和姥姥也弄不了啊?”
姥爺笑著說,“管,怎能不管呢!我是說做完這些就沒什麼大活了,你姥姥願意上山采蘑菇就可以去了。”
“哦!”我一邊答應著,一邊仔細的聞著。因為黃瓜架也拆了,茄子秧,辣椒秧也割了,園子裏的空氣流通地快了,微風送來一陣陣香香的氣息,很好聞。
我四下打量著,不知道這香氣是從哪兒傳過來的,又一陣風吹來,我站起來順著香氣走過去,一直走到園子裏的一個角落。
哦!我發現了!在一堆草叢裏麵藏著幾棵洋菇娘秧,這香味就是洋菇娘散發出來的。
隻見那幾棵洋菇娘秧長著粗壯的莖、茂密的枝葉,一棵就向外擴展成一大堆。
菇娘秧上結滿了洋菇娘,有黃色的,有綠色的,有大的,有小的,在枝丫的頂端還開著許許多多小小的花朵,我用手輕輕地一晃,許多成熟的洋菇娘就都掉下來了。我高興得大喊,“姥姥,快來這兒有洋菇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