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聽到我的喊聲急忙走過來。她掀起她的圍裙,說“你往這裏撿吧,姥姥給你接著!”
我蹲在地上,開始撿洋菇娘。有的菇娘是以前掉下來的,都爛了不能吃了。
姥姥說,“爛的就這麼放著,不用管它,等明年開春的時候它的種子自己就會長出菇娘苗了。”
“是嗎?這也太厲害了!”
我在心裏不禁感歎土地的偉大,種子的神奇!對大自然更是充滿了敬畏。
等我把這幾棵晃到地上的成熟的洋菇娘都撿完後,再看看姥姥的圍裙裏已經裝滿了洋菇娘。
姥姥說,“菇娘秧上剩下的那些洋菇娘等過兩天再來摘,那時候它們就都成熟了。”
我站起身來,仔細看著這些洋菇娘秧,心裏充滿了感激。它們靜靜地長在那裏,不聲不響,直到它的果實成熟了,風把它的香氣傳出去,我們才注意到它。
我和姥姥往回走,姥爺笑著說,你們再多采一會兒菇娘,我就把菜都摘完了。我低頭一看,真是的,姥爺已經把大部分茄子辣椒都摘完了,還剩下不多了。
我挑幾個大個的洋菇娘把皮扒開,露出金黃色的洋菇娘,分別送進姥姥、姥爺的嘴裏“甜不甜?好吃不?”
姥姥姥爺都說好吃,又甜又香!我高興得也扒開一個洋菇娘,放嘴裏一咬,“啪!”的一聲,洋菇娘咬兩半了,一股香香甜甜的味道一直流進我的肚子裏。“好吃!真甜!”我高興地說,過兩天還摘。
姥姥姥爺把摘完的茄子秧和辣椒秧攢成一堆放到園子裏靠石頭牆那邊。然後拎著裝滿茄子辣椒的筐往屋裏走,我趕緊把裝著洋菇娘的筐也拎著緊隨其後跟著進了屋。
姥爺把後門關好插上門閂。
說“他要回隊裏了,棗紅馬小馬駒什麼的還得喂一遍。”姥爺是隊裏的飼養員,忙裏偷閑回家裏幹點活,平時都在隊裏。
姥姥對姥爺說“你把那月餅拿走一包,餓的時候吃,家裏還有,昨天前院大嬸還送了一些。”說著把一包月餅硬塞給姥爺。我連忙捧了一捧洋菇娘放進姥爺衣服兜裏。
姥爺笑著說“你自己留著吃吧!”
我說“那麼多呢!菇娘秧上還有呢!”
姥爺回隊裏了,姥姥插好院大門。回來開始整理這些摘下來的茄子。
姥姥先把那些小的嫩的茄子挑出來放在一個筐裏。
姥姥把鍋裏添了一些水,放上蒸簾。又把那些中等的茄子放在盆裏用水洗淨後放在鍋裏的蒸簾上,看著滿滿一大鍋茄子,我不知道姥姥要幹什麼。
姥姥告訴我可以點火了,說“今天晚上把這些茄子蒸熟,放一晚上讓它們自然涼,明天做可以做蒜茄子了。”
“噢!”我趕緊生火。
不一會兒,鍋裏就冒熱氣了。又過了一小會兒,姥姥手拿一根長筷子,把鍋蓋掀開一些往鍋裏紮一下,說“好了!撤火吧!”
“怎麼撤火?我也不會啊!”我連忙說。
姥姥笑了,伸手把露在柴灶外麵還沒燃盡的柴火趕緊拿出來,放進對麵那個灶台裏。
“噢!這個太難了,我就是知道也不敢做啊!”我為難地說。
姥姥說,“我是在心裏對自己說的,沒想到說出聲了,不是對你說的。”
接著她說“這個做蒜茄子的茄子蒸的時候要把握好火候,太生,沒熟,不能吃。熟大勁兒了,太麵,沒咬頭,也不好吃。”
“哦!”我以前隻知道凡是姥姥做的菜保證樣樣都好吃,但是真沒想到,原來姥姥平時做菜竟然是這麼認真,就連做個蒜茄子都這樣仔細。
姥姥把鍋蓋掀開,說“不用管它們了,讓它們自己涼就好。”
接著姥姥又開始從辣椒筐裏找出來一些小辣椒放在留出來的那筐小茄子裏,看湊合著加到一起夠一筐了,挎著筐來到院子裏的淹鹹菜的醬缸前,揭開蓋子,把一筐小茄子小辣椒都倒進醬缸裏,我忙提醒,“姥姥,這些茄子辣椒您還沒洗呢!”
姥姥說,“我知道沒洗,吃的時候再洗更好吃。現在洗,菜沾水了,容易爛。這缸醬我們不吃,就是為了淹鹹菜的,在醬缸裏淹鹹菜即能保留菜本身的香氣,還有一股醬香味,比光用鹽淹出來的鹹菜好吃。”
姥姥又用手指一指那邊那個缸說,“那缸醬是我們吃的。”
“哦!”我答應著。
姥姥又進屋裏找出來一些剛才摘下來的小的嫩黃瓜,也都倒進了淹鹹菜的這個醬缸裏,又拿出一個鹽袋子,往醬缸裏撒了一些大粒鹽,然後又用醬筢子在醬缸裏上下攪拌攪拌,說“這就行了!”蓋上醬缸蓋進屋忙別的去了。
院子裏就隻剩下我一個人了,四周靜悄悄的。我抬起頭看看天,今晚天上的月亮好大好圓,像一個漂亮的大燈籠掛在黑暗的天空中,把它美麗的柔和的銀色月光撒向大地。
我瞪大眼睛,努力在月亮上尋找傳說中嫦娥姐姐的身影,我想看看這麼多年過去了,嫦娥姐姐還是像當年那麼漂亮嗎?
我費了好大勁兒也沒發現嫦娥姐姐的影子。隻看見月亮上有一些模糊的陰影,那是桂花樹嗎?那小玉兔呢?吳剛呢?他們都在哪兒?難道他們都藏在桂花樹的後麵了嗎?
我在看著月亮發呆,銀色的月光柔和的照在我的臉上,像媽媽在親吻我的臉頰。
我忽然想到媽媽和爸爸這個時候是不是也在看著月亮啊?要不然,我的臉怎麼會一陣陣發熱呢,一定是爸爸媽媽在想我了。爸爸媽媽,我也在想你們哦!你們好嗎?你們現在在哪裏?你們也在看月亮嗎?我對月亮說的話你們聽見了嗎?
我高興得在心裏喃喃自語,跟著爸爸媽媽說著悄悄話。
我請月光把我剛才說的那些話捎給爸爸媽媽。
正在這時,聽到姥姥在屋裏喊我,我急忙跑進屋一看,姥姥坐在小板凳上起不來了。
姥姥說,她怕我餓了,在灶坑裏烤了兩根地瓜,可能坐久了,起不來了。我連忙把姥姥扶起來,姥姥雙手扶著腿,慢慢站起來。
姥姥說,“今天真是太累了,看樣子,晚上得拽著貓尾巴上炕了。”
“拽貓尾巴上炕?”我趕緊跑進屋,把正在睡覺的小花貓抱過來,放到姥姥手裏,說“姥姥,你快拽吧!拽著貓尾巴就不累了。”
姥姥被我逗得哈哈大笑,都笑出眼淚了。
我愣住了,不知道姥姥為啥笑。
姥姥好不容易止住笑,她擦擦笑出來的眼淚說,“拽著貓尾巴上炕是東北方言,意思是說,人累到了極點,連上炕休息的力氣都沒有了。不是真拽貓尾巴哦!”
“噢……”想想我剛才的舉動行為,我也樂了。
我抱著小花貓在地上轉起了圈圈,我高興地對小花貓說“小花貓,我才知道,你的尾巴還有那麼大的功能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