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姥姥剛把飯做好,就聽院子大門響,我一看是姥爺回來了。姥爺手裏推著一個小平板車急忙走進院子就又返身往回走,說忘記拿東西了。
姥姥忙把飯盛好等著姥爺。不一會兒,姥爺回來了。這回他手裏拿著一把長杆子,那長杆子上還有一個小布兜,我問姥爺“這是幹什麼用的呀?”
姥爺神秘地笑笑說“不告訴你,等用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姥爺急忙吃了點飯,拿著菜刀就上後院,我一看姥爺是要去園子裏砍白菜呀,我也顧不上幫姥姥收拾碗筷趕緊跟著過去。
白菜地在園子的最裏麵,再往前走,出了杖子就快到小河邊了。
我的腿骨折雖然能走路了,但還是走不快,腿抬不高,走路大部分還是靠腳尖,後腳跟落地還是很疼使不上勁兒。
等我慢慢走到地頭時,姥爺已經都砍上白菜了。
隻見他左手按著白菜,右手舉起刀,往白菜根兒那一刀下去,手起刀落,一棵站著的大白菜瞬間就地臥倒,不大一會兒白菜就躺倒一大溜。
“姥爺太厲害了!”我在一旁為姥爺叫好。
姥爺聽見我的叫好聲,知道我在看他,砍得更準更快了。
我發現了,甭管是大人還是小孩子,都愛聽鼓勵的話、表揚的話。你看,就連姥爺都那大年紀了,我一個小孩子的一句讚美,都能帶給他那麼大的能量。
等姥姥過來時,姥爺已經把所有的白菜都砍完了。
姥爺擦擦臉上的汗水,笑著說,“咋樣?你看姥爺是不是還挺有勁兒的?姥爺不老!”
我忙對姥爺說,“您下次幹活可以再慢一點啊,太快了,會累的!”
姥爺說“沒事兒!”說著轉身回前院。
不大一會兒,姥爺推著他剛才推回來的那個小平板車來到園子裏,車上還放了好幾個筐。
姥爺走到土豆堆旁放下車子,對姥姥說,“讓白菜晾晾,咱們把土豆地瓜先放菜窖裏。”
說著,把蓋在土豆堆上的土豆秧掀起來,露出一大堆土豆。姥姥說,“隻挑大土豆撿放菜窖裏,小土豆挑出來放一邊留給豬吃。”
我們往筐裏撿大土豆,我腿蹲不下去就哈著腰撿。
姥爺說“車子上有小凳,我把你坐的那個小凳子也拿來了。”說著起身拿出小凳子遞給我,說“你就隻管往筐裏撿就行,一會兒姥姥跟姥爺過去把這些土豆放菜窖裏,你不用跟過去,來回走太累了。”
“好!”我答應著。
姥姥和姥爺把幾個裝滿土豆的筐放在車上,向菜窖推去。
我拿過來剩下的空筐繼續裝土豆,等我把這些空筐都裝滿後,正好姥姥、姥爺也回來了。
他們再把這些裝滿大土豆的筐運走,我再裝他們帶回來的空筐。如此反複,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一大堆土豆裏的大個的土豆都撿出來放到菜窖裏了。
隻剩下了一些小土豆,我把它們也都攢成了一小堆,等著姥姥來處理。
我來到地瓜堆旁邊,上麵蓋的那麼多地瓜秧我也拿不動啊!於是我就從一邊掀起一點地瓜秧,掏洞撿地瓜。
我還是像撿土豆那樣挑大個的地瓜撿,很快空筐就裝滿了。
等姥姥姥爺他們過來時,一看,筐裏都裝滿了地瓜,高興的直誇我,說我“真能幹,有眼力價。”
我忙笑著問姥爺,“姥爺您知道我聽到表揚後,現在是什麼樣的心情嗎?”
姥爺笑著說,“那還用說,心裏美滋滋的唄!”
我忙問“那你剛才砍白菜時,是不是心裏也是美滋滋的呀?”
姥姥不知道我們在說什麼,於是我就把剛才姥爺砍白菜時我讚美他的情形跟姥姥學說了一遍,把姥姥逗得哈哈直樂。
姥爺在一旁說,“誰知道呢,人在高興的時候幹活真不累!”
說說笑笑中,這一堆地瓜很快也都放在菜窖裏了。
姥姥拿起一些地瓜秧和土豆秧蓋在剩下的小土豆小地瓜堆上,說等以後煮豬食時就可以拿一些放進去和豬食一起煮喂豬吃了。
接下來開始拔蘿卜,這些蘿卜長得太好了!
遠遠望去,綠油油的一大片,每個蘿卜上都頂著一蓬綠色的蘿卜纓,像是怕曬著它底下的蘿卜娃娃,給它們打著遮陽傘似的。
走到近前一看,這些蘿卜娃娃長得還真不一樣呢!
有的白白胖胖的;有的穿著綠上衣白褲子;有的穿著鮮豔的紅裙子;有的整個蘿卜都露出來了,好像在顯示自己,看看我有多帥!有的害羞地躲在蘿卜纓下麵,隻露出來一點點頭;有的露出地麵一半藏在地裏一半,幹脆讓你來猜,看看我長得什麼樣?
我看著看著看樂了。我想起小時候在幼兒園學的兒歌《拔蘿卜》,於是我大聲地唱起來,“拔蘿卜,拔蘿卜,嗨喲嗨喲拔不動,小花貓快快來,快來幫我拔蘿卜。”
也不知道小花貓是聽到我喊它了,還是看我們都在這邊幹活來湊熱鬧,它真的樂顛顛地跑來了,在我腳周圍繞來繞去。
我抱起它說,“小花貓你來的正好,快來幫我拔蘿卜。”
我把它放在一個蘿卜跟前,把它的小爪子放在蘿卜上,說“小花貓,快!小爪子抓住,用力!拔蘿卜!”小花貓根本不聽我的,縮回小爪子,“喵喵”地叫著。
我才發現原來小花貓幫著拔蘿卜那都是編出來哄小孩子玩的,小花貓根本不會拔蘿卜。
我把小花貓放在一邊,說“小花貓你看看我怎麼拔蘿卜。”
我拽住剛才那個蘿卜用力拔,你還別說,這個蘿卜還真挺大個,不好拔,我費了好大勁隻拔活動了一點。
我調整了一下姿勢再用力,好家夥!這回我跟著蘿卜一起倒退好幾步,撲通,摔個大腚墩,給我疼得半天都沒站起來。
再一看小花貓,已經被我嚇得跑出去老遠,蹲在一旁看著我“喵喵”地叫著。
我好沒麵子,在小花貓麵前掉鏈子了。姥姥姥爺在一旁看得哈哈大笑。
姥姥笑著走到我身邊把我拽起來。告訴我,“拔蘿卜不是向上用力,而是向一邊按一下,那根活動了,再一用力順著那個勁兒就容易拔了。”
我按照姥姥說的那個方法去做,果真這樣拔蘿卜省力多了,很快我就拔到了地頭。
我直起腰,正準備休息一會兒,一抬頭,一下子發現石頭牆根底下那兒,長了一大溜苦菇娘。有的苦菇娘已經紅了,像一個個小紅燈籠藏在綠色的葉子裏,風一吹晃晃悠悠的時隱時現。
我立刻來了精神,也顧不上剛才拔蘿卜的累了,立馬開始摘苦菇娘。
不一會兒就摘了不少,我環顧四周,沒啥東西用來裝的,正在我想辦法的時候,一團什麼東西扔到我麵前,我撿起來一看,是姥姥的圍裙。
我抬起頭看著正在拔蘿卜的姥姥,姥姥笑著說“先用圍裙包著,一會兒我再給你拿個筐來。”我樂了。
看看!這就是我的姥姥,她那慈愛的目光從來就不曾離開過我!不管她在忙什麼,不管她手裏在幹著什麼活,她總能準確無誤地知道我在幹啥想啥需要啥。
我把那些摘下來的苦菇娘都用圍裙包起來,來到姥姥身邊。
我對姥姥說,“還有挺多裝不下了沒摘。”
姥姥說“沒事兒,等一會兒咱倆一起摘。摘完了用針線給它們串起來放在屋簷下,經霜一打,就不苦了,冬天的時候再吃可甜了。小孩子吃了還敗火,苦菇娘皮還可以泡水喝。”
“哦!苦菇娘還有這麼多好處呐,我今天才知道。”我笑著把把圍裙包放在地上,和姥姥一起拔蘿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