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鄭家,魏巍高宅,雕梁畫柱,遠遠看著,莊嚴氣魄,走近一瞧,才看清皮子底下的頹勢,屋簷上的風雨鈴鏽跡斑斑,大紅漆柱斑斑駁駁,門口的石獅子口裏的石珠子也不知道被哪個調皮頑孩被摸走了。
一小童正灑掃庭除,紅蓮上前遞上折子,小童放下掃把,進門稟報去了。
“姑娘,你說這鄭家,也是響當當地一族,怎麼淪落到這般境遇?”
“先皇在位時,鄭家烜赫一時,一朝天子一朝臣,鄭家這日子不太好過。”
“鄭家都破敗成這樣了,鄭公子還大手一揮,送您一萬兩現銀,這不是打腫臉充胖子嘛?”
紅蓮的話提醒了我,心思一轉,“也許鄭家這些敗勢是做給別人看的。”
“做給誰看?還能裝窮?鄭家……”
紅蓮還想說點什麼,被剛進去稟告的小童打斷。
“我家公子說了,今日無心見客,兩位請走吧。”說著,將折子還與紅蓮。
“你可有稟報你家公子我家小姐攜詩卷前來,誠心與其探討詩文?”紅蓮拉著小童追著問。
“都說我家公子無心見客了。”小童仰麵大叱,用力掙脫紅蓮,撒腿就跑。
“姑娘,你看這?”紅蓮聳聳肩望向我。
“無妨,我們走吧。”
馬車裏。
“姑娘,你說這鄭公子到底有沒有看見我們的折子?是不是那小童傳假話誆騙我們?”
“把折子拿給我看看。”
紅蓮將折子遞給我,我攤開一看,發現並無夾帶也沒其他異樣,看來鄭家也被聖上起疑心了。
之前就一直想不明白,鄭飛鴻為何會被聖上傳去問話,他在朝中,無個一官半職,和假幣一事拉不上幹係。
怕是那一萬兩傳入聖上耳裏了。
鄭家一破落戶,輕鬆拿出一萬兩現銀賠與我,白花花的銀子招搖過市,惹人注目,聖上不知道都難。
假幣一事,定是有人從中牟利,鄭家成了聖上猜測對象,而鄭飛鴻作為家主,自然要被喊去問話。
所以鄭飛鴻對自己避而不見。
想通其中關節,明白此時找鄭飛鴻並非是個好時機,看來,自己要親自再去一趟八方賭局。
可去這八方賭局,隻能自己一個人前去。
“算了,不見就不見吧,把時然表兄的詩文收好,改日再同鄭公子探討詩文便是。”
昨日從時然大表兄那拿了很多詩文,今日本就是以請教詩文為借口拜見鄭飛鴻。
“諾。”
“紅蓮,等會我們上春杏樓吃飯怎麼樣?聽說春杏樓新上了很多新菜。”
紅蓮一邊卷卷軸一邊點頭,眼睛裏亮亮的。
“母親最近孕吐得厲害,飯食吃不下,就好一口酸,你去買些橘餅、山楂之類的零嘴,我先去春杏樓定位置。”
“諾。”
紅蓮收拾好跳下馬車。
見她走遠,我也下了馬車。
“馬二,你先將車趕去春杏樓,報我名號找店家訂個包間,再將春杏樓的新菜點上一桌。”
“那姑娘您呢?”馬二搓著手,神情緊張。
“我去那。”我指著前頭不遠的八方賭局道。
“啊?姑娘,那……那裏……是……”馬二瞳孔放大,不敢明說。
“對,那處是八方賭局,你也聽到今日諭旨上的內容了,父親還不知要革職多久,府裏沒了來路水,大家日子都過得緊巴巴,聽說那裏能日進鬥金,我去碰碰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