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長地久這四個字,在每個人心中大約都會有不同的詮釋。
4月末的周末,欒亦然帶著顧眉生去回去見了欒傾山和寧茴。
褪去對外人的層層防備和戒心,這一刻的顧眉生,猶如每一個適齡的年輕女子一般,在見到所愛男人的父母時,心中會有些微的忐忑和緊張。
好在,欒亦然的始終陪在她身旁,安撫著她內心的所有不安。
晚飯前,欒傾山在廚房準備晚餐,寧茴拉著顧眉生,笑著說:“眉生,你媽媽最近好嗎?”
顧眉生雙手捧著茶杯,“挺好的。您要是有空,可以多與我媽媽出來一起喝茶。”
寧茴輕歎口氣,“我這不是擔心不方便嗎?”
顧眉生將一早準備好的一個錦盒遞到寧茴麵前,說:“我聽媽媽說您信佛,這是我幾天前自己去茱萸寺開過光的。”
寧茴有些意外,打開錦盒一看,裏麵是一個色澤通透,雕琢極其精致的藍田玉佛身掛墜。
寧茴心中歡喜,倒不是因為這塊質地上乘的玉佛,而是為了顧眉生這份難得的用心。她笑著輕拍了拍眉生的手背,“有心了。”
顧眉生回頭笑著看向欒亦然。
男人心思柔軟,輕輕挽起眉生的秀發,目光中彌漫著極明顯的誇讚。一頓晚餐,桌上氣氛並不大熟絡。
欒傾山很少開口說話,基本都是寧茴一個人在招呼顧眉生。
眉生淡淡笑著,舉筷拾碗,都是慢條斯理,動作優雅地仿似一副賞心悅目的畫卷。
望著這樣的一個顧眉生,寧茴不知道欒傾山心中怎麼想,反正她自己對眉生是完全討厭不起來的。
而事實上,欒傾山雖然少言寡語,卻也無法不承認,無論他對顧鴻華心中有多少的怨懟和忌憚,這一切其實與麵前這個年輕而美好的女孩子是並沒有什麼關係的。
欒傾山對顧眉生的感覺很複雜。
一方麵,她是顧鴻華的女兒,家世太顯赫,她以後真的能夠與欒亦然無風無波地牽手走過這漫漫長遠的人生之路嗎?
若再來一次欒傾待和張小曼當年的變故,整個欒家豈不是要翻了天?
而另一方麵,欒傾山也看得出欒亦然心中有多喜歡顧眉生。一個晚上,欒亦然雖然話語不多,卻始終守在女子身邊,悄然無聲地化解她心中忐忑和不安的情緒。
一餐飯,他數次垂眸,總能看到餐桌下,欒亦然輕握著女孩的手,或將她愛吃卻不方便夾取的菜色放到眉生的碗中。
他們忠於對彼此的情感,這原是世上最自然發生的美好事情。欒傾山不是鐵石心腸,望著欒亦然和顧眉生,要說他心中全然沒有一絲觸動,那是假的。
其他不說,過去十幾年,他就親眼見過:沒有張小曼陪伴的日子,欒傾待是如何將自己的人生過成了一場沉默無聲且令家人望而為之心酸的詠歎調。
欒傾山低下頭,安靜地吃著飯,心中情緒很複雜。悵然歎息之間,他也隻是想起了那句老話:兒孫自有兒孫福。
晚上九點左右,顧眉生起身告辭。她微笑望著欒傾山,“叔叔再見。”
欒傾山抬眸看了她好一會兒,終於揚唇,笑容和藹,“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