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顧眉生回秋波弄的一路上,欒亦然說:“別擔心,老欒就是麵上冷。”
一句“老欒”,令顧眉生忍不住輕笑出聲。眉生看著身邊想要安撫她情緒的男人,心裏隻覺得有許多許多的甜。她說:“我不擔心。”
她是顧眉生,在她身上或許依然有許多同齡女子的情緒:碰上心裏愛的男人,她會毫無保留地交付自己所有的七情六欲;去見他的父母,她也希望他們會像欒亦然那樣地喜歡她,疼愛她。
如果時光能夠厚待她,為了欒亦然,顧眉生願意成為柔軟溫順的女子,眉眼間再不染半絲塵世悲歌,隻寫滿春暖花開,窮此一生,僅為他一個人而盛開,繁沁如錦。
但就算沒有也沒關係。一段感情的結局是悲或喜,隻取決於他們彼此。
隻要他們在一起一天,就可以離天長地久更近一點點。
夜裏,欒亦然送完顧眉生回到華庭一號,剛走出樓梯,就看到欒傾山負手站在門口,抬頭沉默地望著滿天星辰。
“爸。”兩人開門進了屋,欒傾山看著華庭一號的裝修和布置,“這些,都是按照顧眉生的喜好來的吧。”
欒亦然點頭,給父親倒了一杯熱茶,“是的。”
欒傾山淡然頷首,他對欒亦然說:“也罷,無論結果好或者不好,是喜亦或是悲,終於都是你自己的人生。”
欒亦然第一次在父親麵前透露自己的心事。他說:“你和媽相濡以沫那麼多年,離開她並無關生死。這世上,無論誰離開了誰,總是能繼續活下去的。”
“但心呢?如果沒有一個寧茴數十年如一日始終相伴您左右,你還會是完整的你嗎?”
欒傾山點頭,他起身離開了華庭一號。
欒亦然的意思他很明白。因為明白,所以他不再忍心抗拒和反對。
顧眉生回到紅酥閣,剛走進書房,就看到顧鈺墨無精打采地趴在她的書桌上,不時的唉聲歎息。
顧眉生有些好笑,明知故問:“怎麼啦?”
顧鈺墨沉著臉,抬頭看了眉生一眼,“唐朦不肯見我。”
顧眉生一點都不同情他,轉身往樓下走去。等她洗完澡換過衣服從盥洗室出來,又看到顧鈺墨麵貼著牆壁,四肢張開,鬼哭狼嚎地說:“顧眉生,你幫幫老子啊!”
“……”顧眉生拿毛巾擦著頭發,說:“我昨天聽大伯母給我媽打電話,說你不打算在鴻雲上班了?”
“老婆都快沒了,我還上屁的班啊!”
顧眉生撇撇嘴,“那你去唐家啊,軟磨硬泡,求唐朦原諒你。”
顧鈺墨轉身,滿眼幽怨:“你以為我沒有試過?沒用!根本沒用嘛!”
顧眉生揚眉,“那還有一個辦法,你去把顧子墨解決了。”
“嘖。”顧鈺墨大咧咧地躺在顧眉生的床上,說:“我要有這本事,今天還會來找你嗎?”
顧眉生隨手拿起桌上的吹風機砸在他身上,“你自己捅的婁子,自己解決。”
“別啊。”顧鈺墨敏捷地躲閃到一邊,“解決了顧子墨,對你自己也是好處多多的嘛。”
顧眉生還是搖頭,“現在秋波弄剛平靜了一段日子,我不想搞得家無寧日。隻要顧子墨不與唐家扯上關係,他和顧禮墨就根本不足為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