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這個信徒的第一眼,我就忍不住想動手。
因為早在實驗艙中看到玻璃幕牆外他那種目空一切的驕傲笑容時,我就毫不懷疑,我們所遭遇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賜。
到了這時,倪祖安仍然還在實驗艙中關著,所以我對他更是充滿了恨意。
恨不得現場殺了他。
可殺了他也無濟於事,倪祖安還是出不來。
我對他說,我不在意器官組織究竟從哪來,我隻想讓倪祖安出來。
他沒有正麵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做起了自我介紹。
他叫林朝錫,曾經是一位享譽世界的遺傳生物學家。這個名字,在很多年前幾乎無人不曉。後來因為他主攻的跨物種繁殖這個研究方向和研究方法不被世俗理解,他在心灰意冷之下,退出了世界科學理事會。
但我猜更像是被驅逐了。
後來,天啟教會用博大的胸懷收留了他,並且不在意他的過往。從此,他就一心追隨天啟教會,隱匿在了昔日光輝之後,從此再也無人知曉。
到了末日降臨,天啟教會的教義很快便被絕大多數人所接受。而林朝錫的研究方向,正好契合了末日降臨,萬物無序進化的現實。
跨物種繁殖,作為進化的一種怪異的方向,從來沒有作為學術界的主流存在。
這就是人類,總喜歡淩駕萬物之上,幻想著自己就是這個世界的人間之神。
於是在天啟教會,他獲得了極大的自由權,可以像往日一樣,背棄倫理學的綱紀,按照自己的意願做實驗。
為了方便林朝錫開展研究工作,天啟教會特意在修道院新建了這個實驗室,並從信徒中選拔生物相關專業的研究專家,供林朝錫全權調配。
實驗對象,取材於修道院周邊遊蕩的幸存者難民。
為了讓我們這些幸存者難民心甘情願被當成實驗對象,林朝錫提出了讓我們加入天啟教會的主意。
因為無論教會對信徒做什麼,都隻是內部矛盾。這樣能夠將道德風險降至最低。
擺在林朝錫的實驗室麵前的最後一個問題,就是修道院附近遊蕩的難民數量並不多。所以在我們這一波難民流落到這裏之前,他們都隻是零零星星找到個別人作為實驗對象,無法大規模、同時進行多輪次實驗,於是階段性成果遲遲無法獲得。
按照林朝錫的說法,多虧了天啟神的指引,才讓實驗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
然後他用手指了指我。
我就是他所謂的“突破性進展。”
我是一個成功的融合者。一整張皮膚和我無礙融合,並且化形成了一件合身的紅色長袍。
不僅如此,我還獲得了一種能夠引發所有融合者共鳴的聲音異能。
這一點,整個實驗室的新晉信徒無人能及。
但林朝錫不知道的是,我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不人不鬼的怪物。
我強忍著自己的殺意和他搭話,問起那些還在實驗艙中那些人會怎麼樣。
但他竟然說,他還以為我會問,與我融合的器官來自什麼物種。
我說,我覺得這個對我來說並不重要,我已經變成怪物了,至少還有自己的意識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