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緒三十五年(1909年),我以大清嫡公主的身份嫁給了傅家留洋少爺傅正司。
那年,我十六歲,他十八歲。
成親之後的傅正司經常帶我去往各個不同且有趣的地方,那些都是我從未見過的。
他教我讀書識字,讓我知道原來女子也可以既有才又有德我倚在他懷裏,他對著月亮許下一個又一個的承諾。
他說,“一生一世一雙人\"。
久久處在深宮的我深陷其中我認為我是幸運的,因為我在自己最好的年華認識了傅正司並嫁給了他。
公元1912年,民國元年,清朝亡了。
我哭著去找傅正司,卻見他左擁右抱一個又一個的女人喝大酒。
我從未見過如此不堪模樣的他從那日起他就像變了個人一樣,開始冷落我,對我不理不睬。
甚至開始帶各種形形色色的女人回家。
他們一起在院中跳我看不懂的西式舞,一起吃我吃不慣的半熟牛排後來逐漸的我連他們說的話也開始聽不懂了。
或許是看出了我的窘迫,我被他帶回來的女人攔在了門口。
他們讓我離傅正司遠一點,眉眼之間皆是嘲諷。
我低頭俯視著這所謂的“西式美人”,滿眼不屑。
“我父親貴為龍尊,母親乃上三旗之首鑲黃旗,我乃正宮嫡出公主,你又算個什麼東西?”
我一步一步的逼近她,她要是不來挑釁我,或許我自己都快忘記自己的身份了
我曾經可是最受寵的公主啊。
即便是大清亡了,我也流淌著最尊貴的血統。
“即使傅正司不愛我,我依然是傅家主母。即便傅正司愛你,娶了你,你也不過是一個妾,一個卑賤的妾。
不知不覺中,我已經把她抵到了牆角。
我嘴角微微上揚,幫她拂了拂肩膀的灰,“你記著,一日為妾,終身卑賤。”
那日之後,我不再糾結傅正司究竟愛不愛我,騙沒騙過我。
即便我依然愛他,可我也有我的理智和底線,更有我刻在骨子裏的那份高傲與尊貴。
即使我有一天淪為乞丐,我也不會因為那些衣著和相貌有任何改變。
我開始不在意他,可他偏偏總是出現在我的麵前。
民國八年(1919年),他參了軍。
我開始仰望天空,幻想著一隻又一隻的鴿子銜來他的捷報。
但始終沒有消息。
丫鬟告訴我,府裏有一個叫電報的物件,可以遠距離的快速傳達信息,幾乎每個妾室屋內都有。
她說那些都是傅正司早早安排好的。
傅正司天天都會向她們報平安。
我冷嘲的笑了,可又無奈的落下淚來,你為什麼總能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到我。
民國十二年(1923年),傅正司犧牲了,年三十二。
我獨自坐在窗前凝視著那輪彎月,眼睛不知不覺的模糊起來,眼淚控製不住的湧出眼眶。
我忍不住的哽咽,卻也沒有把它擦去,任它劃過臉頰流到嘴邊。
一生一世一雙人…\"我苦笑著,它的下一句原是半夢半醒半浮生。
你是否從一開始就是騙我的後來,府內的人相繼離世,我依然在努力的改變這個時代對愛情婚姻的看法。
終於,公元1950年,新的婚姻法頒行了。
那一年,我五十七歲。
第二年,我落得了一身病。
第三年,身疾和心病使我再也撐不住,閉眼的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我出嫁時的場景那懵懂無知卻又對世界充滿好奇的小公主的一生終於落幕了。
而我努力了一輩子的願望也終於實現。
我願天下所有女孩都會被溫柔相待,還有,我願下輩子,再也不要遇到傅正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