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明把衣服上的灰塵拍了個幹淨：“羅書記，要不，我先說兩句？”
“行啊，你說吧！”羅根生從辦公室搬了根長凳，坐在人群中央，雙手攏膝抬頭看向馬大強。
張國明兩手往腰上一架：“林場過上好日子有些年頭了，既然有人提出了意見，我們必須得處理，好讓大家心裏都有個數。”
此話一出，很多人都點頭稱是。誰不希望日子越過越好，手頭的錢越來越多？
“那我先從馬大強說的事情講起。說起入股，我記得最開始的時候，沒幾家人願意。後來號召大家入股的時候，還是沒有你馬大強的名字。大家還有印象吧？”
這可太有印象了，為著上山開工馬大強鬧過，一個小組就他出工少，還上杆子分錢，差點沒被人家打。入股的事更別提了，他到處宣揚股金肯定拿不回，都被會當官的吃光用光。
“我那時候不是沒錢嗎？”撇開自己幹的不光彩的事不提，他隻提錢的事。
“誰的錢都不是白得來的。誰家的錢不是靠打草方格，種枸杞，摘枸杞賺來的？再能幹點的，每年跑外麵賣枸杞，也賺了不少錢，我說的沒錯吧？”
張國明一番回憶讓經曆過這些的人都感歎：“那時候虧得小棗堅持要治沙，種樹、種枸杞。”
“哼！”張國明冷哼一聲，“你馬大強每天在幹啥？吵著要上工，結果去了幾次就拍屁股走人了。”
“人家小棗地道，分出股份給集體林場。那是白白地從股份林場拿出錢給大家分。再說白了，是從入了股的農戶嘴裏扣出來的。你用屁股回憶一下，分紅是不是一年比一年多？分紅入帳的時候你們開心了，讓你們拿錢的時候死哪去了？”
“怎麼？靠著分紅存了那點錢，就想來要個人股份了？要是人人都跟你這樣，那別人入股的錢就不是錢了？白白用來給你打工了？我就是第二批個人股東之一，我第一個就不同意！現場還有沒有願意讓沒入股的人，再以當年的股價入股的股東？”
張國明的話讓羅根生暗地裏直笑，這是道理加事實，再帶著個人情緒，很能讓別人共情呢！
果不其然，有人開口了：“不願意！”“我們那時候跟著小棗幹活，他統共才來幾次？”“他那幾千塊錢難道比我們的錢更值錢？”
張國明很滿意這個效果，畢竟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
“至於開放入股的事情，羅書記和潘董事長自然會有所考慮。我想問一個問題，林場自打種枸杞以來，潘董事長有沒有虧待過大家？”
“當然沒有！”這番聲音是異口同聲的，統一的回答蓋過了張國明的聲音，讓馬大強一班人臉色極其難看。
張國明抬起雙手：“接下來說說第二個當官的問題。我記得有句話是這樣說的：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想當官自然是好事，哪怕當個供銷社的財務科長呢，那也是官嘛！”
他早就瞅見了擠在人群中供銷社新上任的財務科長，那是老陳家的兒媳婦，中專讀的是財會專業，做事穩靠有分寸。
“但是，那可不是每個人都能做的事情。今天李科長也來了，她是潘董事長的親戚嗎？”
“我倒是想呢！”李小梅衝他回應道。
“李總是潘董事長的女婿是沒錯，難道人家在大城市找不到工作？沒有潘董事長的大女兒，他能年紀輕輕留在這沙漠裏為我們創造效益？人家沒日沒夜加班，讓新公司賺錢，給大家發福利，你還不樂意了？做人要講點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