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嘉回到府中,對此事倒不是很急切,沿著府中的抄手曲廊走走停停。
曲廊兩邊開了各色花形漏窗,能窺見兩旁不同的景色,可謂移步換景。
柳府是柳清嘉從皇宮搬出來前,陳珠賜給她的府邸。府中布局,大到亭台樓閣疊山曲水,小到一花一草山石路徑,皆是她熬夜精心構思。
園林最中央是一池清泓,到了夏季開滿綠葉粉荷,通過七曲橋可入湖心亭,涼風一吹遞香幽室。水是流通水,往下能聽見水清清泠泠的天然樂曲,在水聲旁有一小齋,夏夜聽流水看繁星最有趣味。
等柳府完全竣工那一天,專門負責假山雕琢的園林家對柳清嘉大為稱讚:“小小年紀便胸有丘壑,眼下來看,造詣雖然仍有些稚嫩,但隻要肯沉下心,假以時日必然成為大雍最頂尖的園林家。”
那時的大雍國內外並不平靜,柳清嘉淺笑擺手,說自己誌不在此。
她希望大雍國國泰平安,百姓安居樂業,整個社會能夠顯現出欣欣向榮的景象,那才是她的誌向和抱負。
春季陽光就像一床毯子,蓋在身上暖融融。
柳清嘉在海晏舫上站了片刻,微風漸起,花裳從書房裏取來披風給柳清嘉係上。
柳清嘉思來想去,轉過身麵向溫玉花裳。
“花裳,我交給你一個任務,能做好嗎?”
花裳單膝跪地:“大人請吩咐,屬下定不辱使命。”
早些年花裳常常被柳清嘉派去當臥底,也是因為她會鎖骨和易容。
縮骨不是誰都能學會的,溫玉就不行,她的年齡比花裳大兩歲,錯過了最佳學習的時間。
柳清嘉剛來這個世界沒多久,貿然去找其他人隻怕會露餡,況且月晚和她的關係尚好朝中之人皆知,突然派他人去監視月晚,搞不好會弄巧成拙。
“跟我來書房。”柳清嘉說。
到了書房,在柳清嘉的指示下溫玉支開所有奴侍。
柳清嘉坐在書桌後,手裏執筆,在價格高昂的紙張下寫了一行小字。
字跡利落有神。
她擱下毛筆,拇指食指拿起紙張角落遞給花裳。
“你一個人看。”柳清嘉的話製止了好奇的溫玉,“到時候你會知道的。”
前一句話說給花裳聽,後一句說給溫玉。
溫玉按捺下好奇心。
花裳看完,眉目一擰,最後還是鬆開,神情不似前一刻那樣輕快。
“屬下一定完成任務,不負大人所托。”
柳清嘉揮揮手:“去吧。”
花裳抱拳離開。
溫玉還是頭一遭被瞞著事情,表情裏多了一點魂不守舍。
她心想,是不是柳大人不喜歡自己,結果越想越心碎,越想越出神,直到腦袋冷不丁被一張折子輕敲。
“想什麼?魂魄都飛上九霄雲殿了。”柳清嘉眉眼淡淡,似笑非笑地看向溫玉。
溫玉嘴巴一扁,柳清嘉對待屬下格外寬容,她們偶爾也敢對著柳清嘉撒嬌。
“大人不要溫玉了,隻和花裳說秘密話,溫玉連看一眼都不行。”
柳清嘉內心哭笑不得,正色道:“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溫玉見柳清嘉表情嚴肅,聞到了一點不同尋常的味道,小心問:“是關乎生死嗎?”
柳清嘉放下折子,坐回書桌前處理今日的事情:“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