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品題:機謂根機,緣謂因緣;眾生之根機具有接受佛菩薩等教化之因緣,稱為機緣,凡說法教化皆以機根之純熟為緣起。禪宗師家教化弟子時,極強調順應各種機緣而施行其教法。鎮州臨濟慧照禪師語錄雲:“爾看眉毛有幾莖,這個具機緣,學人不會,更即心狂。”機有利純、緣有勝劣,機緣相感,自性開發;此名乃記述六祖慧能得法後,在曹溪弘化時,各方學者前往請益,所有師資投契的機緣,彙錄於此,故以“機緣”為品題。案:古本無此篇題,別本或作《參請機緣》第六。元初南海宗寶的跋文中有“複增入弟子請益機緣”一句話,可見北宋明教契嵩本中並沒有《機緣品》這一品,而是僅在《南北二宗性門》中記載有法達、智常等三數人。這三數人也是契嵩另據《曹溪大師別傳》而增入的。今查敦煌本,隻列名字者有法海、誌通、誌徹、誌道、法珍、法如六人,有問答經過者,有誌誠、法達、智常、神會四人。另有一段暗指神會的懸記:“……吾滅後二十餘年,邪法撩亂,惑我宗旨,有一人出來,不惜生命,定佛教是非,豎定宗旨,即是吾正法。衣不合傳。”此段雖是神會或其門下有所為而增飾之辭,亦足以表顯神會當初力爭禪宗法統時的堅苦卓絕。後來神會一支衰微而南嶽青原兩支隆盛,故宋元以後的《壇經》都刪去此一懸記,而采取《曹溪大師別傳》中“二菩薩東方來”的另一懸記了。“劉誌略與其姑無盡藏”的一段,亦出於《曹溪大師別傳》,而敦煌本中所無。至於神會一段經過,德異吳中流傳本列在《頓漸品》中,宗寶南海流傳本則列在《機緣品》中,這又是元初兩本不同之處。
經文
師自黃梅得法,回至韶州曹侯村,人無知者〔他本雲:師去時,至曹侯村,住九月餘,然師自言,不經三十餘日,便至黃梅,此求道之切,豈能逗留,作去時者非是〕。時有儒士劉誌略,禮遇甚厚。誌略有姑為尼,名無盡藏,常誦《大涅槃經》。師暫聽即知妙義,遂為解說。尼乃執卷問字,師曰:“字即不識,義即請問。”尼曰:“字尚不識,焉能會義?”師曰:“諸佛妙理,非關文字。”尼驚異之,遍告裏中耆德雲①:“此是有道之士,宜請供養。”有魏武侯玄孫曹叔良及居民②,競來瞻禮。時寶林古寺,自隋末兵火已廢。遂於故基重建梵宇③,延師居之;俄成寶坊④,師住九月餘日,又為惡黨尋逐⑤,師乃遁於前山;被其縱火燒草木,師隱身挨入石中得免⑥。石今有師趺坐膝痕及衣布之紋⑦,因名“避難石”。師意五祖懷會止藏之囑,遂行隱於二邑焉⑧。
注釋
①耆德:耆,老。《晉書·食貨誌》:“九年躬稼,而有三年之蓄,可以長孺齒,可以養耆年。”古稱六十歲之人為耆。耆德,指年高而有德行之人。②魏武侯玄孫:魏,一作晉。侯字是衍文,玄字乃是係字之誤,故此句當作“魏武係孫”。魏武即曹操;係孫,就是曹操之裔孫遠孫。③梵宇:佛教的寺院、佛堂之別稱。④俄成寶坊:俄,不久;旋即。《周書·庾信傳》:“進爵義城縣侯,俄拜洛州刺史。”俄成,即極短的時間所成就的事或物。寶坊,是對寺宇的美稱。俄成寶坊,即是說很快就成為一座眾人所讚美的大寺院。⑤惡黨:憎恨討厭之人結成朋黨,稱為惡黨。此處指那時嫉妒六祖,欲奪取六祖所得衣缽的那批僧徒。⑥挨入:擠進;挨身而入。⑦膝:大腿與小腿交接的部分。內有股骨(大腿骨)與脛骨(小腿骨之一)連結而成膝關節,主要作伸直和彎屈運動。在人,膝部骨胳直接位於皮下,容易摸到。前方有一塊可以移動的髕骨(即膝蓋骨),參與膝關節的組成。後方為“膕窩”,窩內有神經和血管通。⑧二邑:指懷集、四會二縣。提示元初南海宗寶的跋文中,有“複增入弟子請益機緣”一句話,可見北宋明教契嵩本中,並沒《機緣品》這一品,而是僅在“南北二宗見性門”中記載有法達、智常等三人。此三人也是契嵩大師另據《曹溪大師別傳》而增入的。敦煌本隻列名字者,有法海、誌通、誌徹、誌道、法珍、法如等六人,有問答經過者,有誌誠、法達、智常、神會等四人。另有一段暗指神會的懸記“……吾滅後二十餘年,邪法撩亂,惑我宗旨,有一人出來,不惜生命,定佛教是非,豎立宗旨,即是吾正法。衣合不傳”。此段雖是神會或其門下有所為而增飾之辭,亦足以表顯神會當初力爭禪宗法統時的堅苦卓絕。後來神會一支衰微而南嶽青原兩支興盛,故宋元以後的《壇經》都已刪去了此一懸記,而采取《曹溪大師別傳》中“二菩薩東方來”的另一懸記了。再者,劉誌略與其姑無盡藏尼之一段,亦出於《曹溪大師別傳》而敦煌本中所無。至於神會一段經過,德異吳中流傳本列在《頓見品》,宗寶南海流傳本則列在《機緣品》,這又是元初二本不同之處。
經文
僧法海①,韶州曲江人也②。初參祖師問曰:“即心即佛,願垂指諭③。”師曰:“前念不生即心,後念不滅即佛;成一切相即心,離一切相即佛。吾若具說,窮劫不盡。聽吾偈曰:即心名慧,即佛乃定;定慧等持,意中清淨。悟此法門,由汝習性④。用本無生,雙修是正。”法海言下大悟,以偈讚曰:即心元是佛,不悟而自屈;我知定慧因,雙修離諸物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