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戰之初國民黨的軍事戰術失誤(3)(1 / 1)

可是直至張部覆滅,離孟良崮最近的整二十五師仍在10裏開外的界牌,炮聲相聞,而終不見援兵之至,陳毅稱此役為“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當不為過。戰役開始前,張靈甫曾在給蔣介石的電文中稱:“以國軍表現於戰場者,勇者任其自進,怯者聽其裹足,犧牲者犧牲而已,機巧者自為得誌,賞難盡明,罰每欠當,彼此多存觀望,難得合作,各自為謀,同床異夢,匪能進退飄忽,來去自如,我則一進一退,俱多牽製,匪誠無可畏,可畏者我將領意誌之不能統一耳。”秦孝儀主編《總統蔣公大事長編初稿》卷6(下),第446頁。此役之結果恰印證了張靈甫所言。戰後蔣介石對此役“悲哀痛憤”,“尤增憤激”,痛責“高級軍官已成了軍閥,腐敗墮落,自保實力,不能緩急相救”。5月29日發出通令稱:“以我絕對優勢之革命武力,竟每為烏合之眾所陷害,此中原因,或以諜報不確,地形不明,或以研究不足,部署錯誤,馴至精神不振,行動萎靡,士氣低落,影響作戰力量,雖亦為其重要因素;然究其最大缺點,厥為各級指揮官每存苟且自保之妄念,既乏敵愾同仇之認識,更無協同一致之精神,坐是為敵所製,以至各個擊破者,實為我軍各將領取辱召禍最大之原因。”秦孝儀主編《總統蔣公大事長編初稿》卷6(下),第467、462~463、471頁;《主席對孟良崮戰役之講評》,軍官訓練團編印《一年來剿匪重要戰役之檢討》,1947,第55~57頁。

其三為國民黨軍派係複雜,又摻雜著各種不同的人脈關係,加劇了協同作戰之不易。據第五綏區副司令胡臨聰回憶,在1946年9月的定陶戰役中,整三師師長趙錫田為陸軍總司令顧祝同的外甥,為人驕橫跋扈,對綏區抱若有若無態度,私人之間亦少接觸,彼此存有隔閡。他接到鄭州綏署的進攻命令後,不向綏區司令孫震請示即徑往前線,意欲一戰成名而取代孫的位置,使孫甚為不滿。當趙部被圍請求增援時,孫有意使趙栽跟鬥,以報趙目中無人並企圖取而代之之恨,沒有令在附近的整四十一師積極增援,致整三師被殲,趙錫田被俘。胡臨聰:《蔣軍進犯晉冀魯豫解放區和整三師趙錫田部的被殲》,《文史資料選輯》第28輯,第58頁。國民黨統帥部也因此而指責將領常有封建思想,視其序列以內之部隊,為其永遠指揮之部隊,一旦有所抽調,即頓形不滿,或不惜借任何理由以阻撓統帥部之兵團部署,常聞某部隊不可歸某人指揮,使在同一戰場之軍隊,不能分合自如,形成半身不遂之狀態。《剿匪戰事之檢討》,第27頁。尤其是1946年上半年的整編,因為裁編所謂“雜牌”而影響到作戰士氣。在整軍過程中,同樣的軍隊,“出身經曆戰績等等都差不多,而屬於所謂‘土木工程係’的軍隊(指陳誠係統--作者注),不隻不被裁編,反而擴充”,“這種不公不平的事實……怎麼不會使得國軍的精神完全瓦解”。孫元良:《億萬光年中的一瞬》,第286頁。甚至因為整編而荒唐到了“軍官多懼年限失業,以為平匪無異縮短一己職業(退伍有一條可以因需要不按年限者)”,因此作戰不積極。《徐永昌日記》,1947年4月18日。此種情形對於部隊作戰能力之影響甚大。蔣介石過後亦承認,“自從去年部隊縮編,許多軍官轉業之後,現存的部隊往往存著一種恐懼的心理,以為自己的部隊不知何時被縮編,官佐不知何時被遣散。因為心理的不安,以致戰鬥精神亦大受影響。”《對於匪軍戰術的研究與軍隊作戰的要領》(1947年5月19日),《總統蔣公思想言論總集》卷22,第120頁。關於軍事整編及其對國共雙方的利弊得失,請參閱本書第十二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