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1 / 2)

皇上終是在鳳棲宮梳洗用膳後,才躺床休息,然阿軟對皇上卻是如同盯梢一般,小手背在身後,賀蘭景到哪裏他就跟到哪裏,仿佛賀蘭景是入侵自己領地的敵人一般。

阿盈見了暗自覺得好笑,卻也不製止阿軟的行為。

夜幕降臨,明月半遮半掩的在空中掛著,時辰尚早,鳳棲宮卻已熄滅宮燈,幽暗昏黃的燈光透過層層垂下的紗帳,叫人看不清裏邊是什麼境況。

阿盈與賀蘭景並排躺在床榻之上,中間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若要仔細算起來,這床上應當是躺了三人才是,阿軟態度堅決地要躺在兩人中間,阿盈奈何不過他,便讓出個位置與他。

想起阿軟嚴肅地叮囑自己,千萬不可與皇上靠的太近,有肢體接觸更是不行,態度之堅決仍叫阿盈忍俊不禁。

賀蘭景自是不知道兩人中間還隔著個堅決捍衛母後的小團子,隻以為皇後內心還無法接受兩人更進一步,才有此動作。賀蘭景雙眼緊閉,心中冷哼,他就是想如今也有心無力好罷。

這幾日睡眠不足導致他已經睜不開眼,整副軀體疲憊不堪,大腦卻是飛速運轉著,各地局勢、朝臣們的進言以及邊境密保等等一一在眼前浮現,愈發的清晰起來。

方才用膳時,阿盈已經與皇上提過汝南王府之事,皇上隻有一句話,不可落了賀蘭皇室的顏麵。

賀蘭曦的嬌顏從眼前一閃而過,阿盈不由嫌棄起那從未謀麵的皇叔汝南王,賀蘭皇室本就子嗣艱難,汝南王老來得女不嬌寵疼愛也就罷了,隨隨便便地許給別人成什麼樣子?難道皇室的貴女還愁嫁麼,隨意將自己的女兒許給個還未長成的三歲小兒,太拿女兒當玩笑了罷,隻是可憐了一片愛女之心的汝南王妃。

嫌棄完汝南王,阿盈轉而開始思考起對策來,那位孫公子鬧得如此難看,這婚事是不能成了的,但隻解除婚約輕輕揭過未免太便宜這人,須得叫他知道公然挑釁皇家顏麵的後果不可。可其父畢竟是朝廷重臣,皇上還用得著他,也不好罰得太過...

並排躺在同一張床上的兩人,各自思量的卻是不同的事物,隻有窩在兩人中間的阿軟,為自己成功組織父母親密接觸而得意洋洋。

阿盈還未決定如何懲戒那人時,耳邊便傳來一聲痛吟,隻見皇上身子微微蜷縮,雙手抱頭,神情痛苦,嘴裏不時痛吟出聲。

見此狀,阿盈忙拉響床榻邊的銀鈴,吩咐宮人速速去請太醫,已然寂靜下來的鳳棲宮片刻便燈火通明,鬧騰了好一陣。

賀蘭景心性本就較常人堅韌剛毅,但這頭疼來得突然,叫人猝不及防,饒是他也扛不住這一陣陣悶痛與壓迫感,隨之而來的便是心慌氣短,耳鳴等症狀。

眼見皇上頭痛難忍,已經拿頭去磕碰堅硬的玉枕了,阿盈顧不上其他,忙把皇上的頭攬到自己懷裏,給皇上順氣,順道柔聲安撫。

太醫來得極快,把脈診斷又問了皇上的症狀之後,隨即給皇上針灸治療,長短不一的銀針紮在賀蘭景的穴道上,配合著老太醫的手法,很快便緩和了皇上頭疼的症狀,一直緊蹙的眉頭也鬆懈開來。

皇上此番頭疼是急症,一直神經緊繃忽而鬆懈下來,難免不適,賀蘭景畢竟是一國之君,即便是打個噴嚏都需護理周全,更別說如今突發急症了。

得知皇上要在她的鳳棲宮裏養病的時候,阿盈仍是忍不住內心咆哮,皇上並非是受了外傷不能動彈,回龍乾宮養病不是更好麼?就算是走不動,不是還有步攆嗎?大可抬了回去阿!

但阿盈想想也就算了,畢竟皇上是真的病了,她確實有照顧之責。

且先前她在龍乾宮裏養傷養了三月有餘,基本斷了皇上通往後宮的大道,她住了多久皇上就食素了多久,即便這樣皇上也未提過要她搬回鳳棲宮的話頭不是嗎?如果她現在把皇上運回龍乾宮,說得過去嗎?

說得過去嗎?

不僅說不過去,阿盈還肩負起了親自伺候皇上用藥用膳之事,明明皇上並非病得癱在床上,手腳也都完好,隻是精神頭不足罷了,但隻要賀蘭景鳳眸一挑,朝自己看一眼,阿盈便乖乖地上前伺候去了。

雖突發急症,但自己的身子如何賀蘭景心裏還是有數的,並非到了不能自理的程度。

想到要是堅持上朝,那幫老古板跪地哭倒一片勸諫他為國為民愛惜身體時涕淚橫流的可怖場麵,賀蘭景非常堅決的下旨免了這幾日的早朝,邊境一類事物先前已經處置得差不多,隻需將信函發出即可,這點可交於馮大路去辦,若是再有急件,呈到鳳棲宮叫他批閱也是可以的。

至於他為何不回宮靜養,賀蘭景隻能“嗬嗬”冷笑以對。

皇後以為她那張蠢臉能瞞得住她的心思嗎?別人巴不得他住在自己處,隻有皇後,得了他需在鳳棲宮靜養的消息時,一臉見了鬼表情,全身心包括每一根頭發絲都表現出了不情願,嗬嗬,他能讓皇後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