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大篷車越升越高，赤初問：“那我們現在這是要去哪兒？”
“這個問題嘛，我還沒想好，反正這個地方是留不得。”長疏做思考狀。
果然還是傻，這次白緬確認了。
“要不你說你們要去哪兒，我送你們一程吧！”長疏靈機一動道。
傻人就是好啊！總比他們兩個走上一個時辰強。
於是一行人風風火火地來到了時問的村子。
時問所在的村子在青曇城東麵，北鄰羅幕山，背靠逢離湖，是個山清水秀之地，村落很大，人口不少，家家戶戶卻隔得很遠，各幹各的，互不幹擾，也沒那麼多鄰裏客套。
所以這樣的村子裏，能容得下像時問這樣的傀儡師怪咖，也並無稀奇。
長疏把大篷車停在村口的空地上，覺得這地方十分秀美，不妨待上一待，還可以給這裏的父老鄉親們帶來精彩的馬戲表演。
表演對於他和他手下的這些演員們，更像是一種給自己找事做的消遣，賺錢倒是其次。
於是他計劃好了馬戲開演的時間，告訴赤初他們到時候來捧場，沒事兒常來串門，就先暫且跟他們別過了。
時問在家等他們等的頭發都白了，恨不得讓小九每天去村口望他們。
傀儡徹底做好了，就待結合實驗了，但時問卻發現了一絲不尋常。
因為那個“凶神惡煞”的女監工消失了。
時問疑惑地問赤初：“她人呢？”
赤初有些為難道：“抱歉，所有介質都沒了。”
時問一攤手，走回屋裏，略略有些失望地問：“那現在怎麼辦？”
哭應該是不可能了，白緬好久都沒見他哭過，如果不是喝酒和那次被水珠帶出來的眼淚，少年根本就不會哭，白緬也不想再逼他喝酒。
正當白緬感到有些苦惱的時候，赤初淡而堅定的話傳到了她耳邊：“我可以拔麟。”
時問眼前一亮：“這樣當然好！鱗片的話應該會比珍珠的能量大一些！”
白緬愣住了，他知道少年化形時有多麼痛苦，可即便如此，他竟然願意為她拔麟。
“疼不疼？”白緬脫口而出道。
“什麼？”赤初一直在跟時問說話，沒有照顧到白緬，被她冷不丁一問，有點兒沒太明白她的意思。
“拔麟疼不疼？”她有些擔憂地又重複了一遍。
“不疼，我鱗片很多的。”少年彎起眼睛笑了笑。
不過在這個問題上，他卻難得撒了謊。
每次他化形的時候，除了心口難忍的劇痛，還有仿佛被針紮一樣的尾巴，這個時候的鱗片仿佛布滿了痛點，尤其敏感碰一下都要疼上好久。
“隻是，鱗片得再等幾天，朔月的時候才能拔出來。”赤初有些抱歉道。
因為他隻有在這天，才能化出龍身。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便沒什麼大事，正好趕上長疏馬戲團營業。就打算帶著小九和時問一起去捧場。
時問除了在家裏跟傀儡交流，還沒見過這麼多人的大場麵，不免有些緊張。
小九倒是小孩子心性，一聽是馬戲，渾身上下都好奇的不得了，但礙於自己的形象特殊，還從未跟村裏人正麵交流過，期待中還夾雜著少許顧慮。
他雖然想去，但還是問時問：“主人，我這個樣子會不會嚇到其他人？”
時問看著怯生生地小九，有些窩心，道：“不會的，你本來也是人，不用怕。”
本來也是人？這可打破了白緬的認知，她還一直以為這個渾身上下都是金屬做的小孩，不過是個特殊材質的傀儡呢，沒想到是個真人？！
小九聽了時問的話大受鼓舞，於是去看馬戲當天，一行人就早早來到了大篷車上。
而且不知道長疏用了什麼宣傳手段，幾乎全村的男女老手都來捧場，場麵熱鬧非凡。他們穿梭在人群裏便也沒那麼顯眼矚目。
不過，村裏人口不比青曇，人人都有地兒可占，小孩子們也都坐在最前排，小九也不例外提前跑去占座。
結果，長疏剛一上場，一貫明亮的臉上瞬間變了神色。
他看著小九的眼睛就沒移動過，連給觀眾們的吉祥話都沒說。
隻嘴裏喃喃道：“小卆？”
緊接著，讓白緬覺得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
因為，那個總是嬉皮笑臉的人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