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沸騰的人群，被台上的表演者弄得一愣。長疏立刻收斂了情緒，但他的眼神一直定在小九的臉上，他迅速說了開場白，氣氛才恢複如常。很快人猿牽著第一隻表演的靈獸上來，他才得以有下台的機會。
而他，近乎飛奔到小九身前，半跪下來，一把抱住了坐在前排的金屬男孩。
白緬從未在他臉上見過這樣哀慟的神情，比他那些笑看上去都來的格外真摯。
好在小九身邊都是孩子，注意力也都在舞台上，隻有小九被抱的一臉莫名奇妙，他扭了扭身子，試圖想要推開他，無奈對方卻抱得太緊，惱怒道：“你放開我！你誰呀！”
長疏顫聲道：“小卆，我是哥哥呀！”
“哥哥？”小九的眼睛裏略過一絲迷茫，他扭頭往後麵的人群裏看，用目光搜尋尋著時問求救，然後小聲道：“你騙人！我這樣怎麼可能有哥哥？！”
時問也看到了這一幕，雖然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但是看見小九求救的目光，一點兒一點擠過人群，跳著腳朝那邊挪。
而長疏依然不鬆手，隻是把頭埋在小九冰冷的肩膀上，不停喃喃道：“對不起，是哥哥對不起你，對不起。。。。。”
直到時問走到了他們麵前，小九才終於見到救兵有了底氣似的跟時問抱怨道：“主人，這人好奇怪！非說是我哥哥！我怎麼可能有哥哥！你快把他弄走！！！”
聽到“主人”兩個字，長疏猛然抬頭，手臂依然圈著小九，通紅的眼底泛著不加掩飾的殺意，像把利劍一樣，仿佛要把來人捅個對穿。冷冷地對時問說道：“你是誰？”
小九被他圈在懷裏，卻也感覺到了這濃重的殺氣，用力掰著他的臂彎掙紮，大叫：“你放開我！你這個壞蛋！他是我主人！”
時問半蹲下來，跟他們平視，抬手撫了撫小九的金屬發頂，讓他先平靜下來，一邊對著時問十分客氣地自報家門道：“我叫時問，是這個村子裏的傀儡師。”
“這裏人多，要不我們換個地方說？”他好意對長疏道。
長疏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在人群裏，他冷冷瞥了一眼時問，徑直拉著小九的胳膊站了起來，繞過舞台往人群外麵走，他攥的緊，小九怎麼甩都甩不開，隻得一邊走一邊罵：“你放開我！壞蛋！”
時問跟在他們身後。
見他們停在了上次長疏帶他們下去的密道口，赤初也從人群裏繞了過去，他傷還沒好透，臉色不太好，
但這兩人氣氛劍拔弩張，他也不能坐視不管，萬一因為什麼誤會打起來，時問絕對不是長疏的對手，他還可以去拉拉架。
長疏一言不發把他們讓到了密道裏，時問看有赤初跟著，便也安心下去了。
他們一行人，跟著長疏走了一會兒，被帶進了一間很大的屋子。
屋子的采光很好，有兩排圓形的舷窗，布置的幹淨整潔，桌椅被褥看起來都是全新的，無人用過，卻沒有一點兒灰塵，應該是經常有人來打掃的樣子。
屋子雖大，倒也一點兒不顯得空曠，裏麵堆滿了各式各樣新奇的小玩意兒，放在成排的金屬玻璃櫃裏，牆上還掛著帶角的鹿頭骨，以及一把精致的馬頭木琴。
小九一進去，眼睛頓時亮了，這裏麵全是他喜歡的東西，一時間也忘了牽著他的長疏，恨不得直接貼到櫃子上。
長疏也識趣地鬆了手，隻是在聽到小九看見什麼好玩兒的都“主人！主人！”的叫個不停的時候，麵色冷的要殺人。
“我們出去說。”長疏對著時問冷冰冰道，眼裏殺機濃鬱，語氣不容置喙。他想把弟弟留在這裏，不想讓他看見自己殺人。
可時問卻不在意，長疏身量要比他高上一些，殺人般的氣場像快磚一樣，直劈他的麵門。他不露怯色，看了一眼小九，淡淡道：“就在這兒說吧，小九離不開我。”
長疏拳頭攥得咯咯作響，剛要上手拽他，小九就對著他們轉頭笑著說：“主人！你快過來看啊！”
那笑既純粹，又幹淨，看得長疏一愣，攥緊的拳頭，默默鬆了鬆。
時問回他的聲音也很平穩，甚至還帶著點兒微不可察的溫柔：“你先自己玩兒，我跟這個哥哥在這邊說說話。”
小九不情不願地“哦”了一聲，又重新回歸了自己的小世界。
“行，那就在這兒說。”長疏深吸了口氣，抑製住了心裏的怒火，質問道：“你為什麼要把小卆練成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