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伊人(1 / 1)

雪花選擇和大地擁抱,雖然擁抱的溫度會讓它化為冰冷的雪水。

蕭鼎筠建議允浩搞一個單身party,時間就定在婚禮的前一天晚上。然而尷尬的是,允浩沒有請他那些警隊的朋友。我到時,隻有允浩自己在我們約好的地方喝著酒。“嗨,我來晚了,怎麼就你自己,蕭鼎筠呢?我還以為我會是最後一個到的。”說完感覺口渴,順勢拿起酒杯喝了口酒,卻被嗆得直咳嗽:“怎麼點這麼烈的酒?”“蕭鼎筠說他臨時要陪客戶,不能過來了。我沒有邀請其他人。”允浩頭也不抬,自顧自的倒酒。“哦,……”我竟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聊些什麼。以前從沒有這樣,他們還總是嫌我話多,怎麼都說不完,但是今天,頭腦中一個話題都沒有。也許是因為,此次離別後再見麵,他就不會再是原來的他了吧。他將為人夫為人父,再也不是我能奢望的那個他了。想起自己當初為了他學習化妝,去上補習班,隻是為了讓自己成為那個可以配得上他的更好的自己。想起我們在一起的瞬間過往,不知道為什麼,眼淚不爭氣的掉下來,也不想擦,任由淚珠在臉上劃過。端起酒杯,淚水和酒水融在一起,一飲而盡。

“你怎麼哭了?”允浩突然伸過手來幫我擦眼淚。“沒有,是酒太嗆了。”我忙躲開他伸過來的手,自己胡亂抹掉眼淚,不讓他發現自己眼底的悲傷。允浩的手尷尬的停在半空中……卻在一秒後,擁住我的脖頸,濃烈的酒氣透過濃密的胡須蔓延到我的口中。我停在那裏,不知所措。“林允浩,”聽到有人歇斯底裏的喊聲,他才放開我,看向那個方向。“你們在接吻?你告訴我,是我看錯了?允浩……啊……”伊雯突然出現,是我們都始料不及的。“啪”幹脆而又響亮的一聲,允浩承受著伊雯的那一巴掌,漠然的臉上沒有表現出一絲痛楚。伊雯轉身哭著跑了出去,我急忙追上去:“伊雯,不是你看到的那個樣子,你聽我解釋……”“咚”的一聲,伊雯撞到了旋轉門,倒在地上。“伊雯,你醒醒,啊,血,允浩,血,叫救護車。”

我和允浩守在手術室的外麵,蕭鼎筠得到消息一路跑過來:“現在情況怎麼樣,怎麼會突然摔得這麼厲害?”還沒等我們回答,就見醫生出來要找人給病人獻血。“我和他血型一樣,抽我的。”允浩酒醒了大半,跟著醫生去抽血。“嗚……都是因為我,伊雯出了那麼多血,萬一……”我泣不成聲,是自己把伊雯害的成現在這個樣子,膽小和悔恨一起襲上心頭,不爭氣的哭起來。“沒事的,伊雯吉人自有天相,你也別太擔心了。”蕭鼎筠邊安慰我邊讓幾乎快站不住的我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我們都沒有發現走廊那頭獻血回來的允浩正在看著我們。

過了很久,都不見允浩回來,蕭鼎筠起身要去找允浩。在轉角看到允浩,手和牆壁上都是血,允浩用拳捶牆了。“你這是幹什麼?”蕭鼎筠急忙拉著允浩去找護士包紮。就在手術室門口隻剩下我一個人時,手術燈突然滅了,醫生出來,讓我進去和病人告別。我拖著沉重的身子挪到病床前:“伊雯,我對不起你,我不求你原諒我,隻要你好起來,多恨我都可以。”伊雯勉強伸手抹掉我的眼淚:“傻思樂,我怎麼會恨你呢,這一切都是我自己自作自受,我本來已經配不上允浩了,是我……允浩曾經提出要和我分手,是我不同意……”“伊雯,伊雯……”“孩子,拜托給你了,我想隻有你知道孩子活了下來,你答應我好嗎?不要告訴允浩,我父母還有其他人,隻有你知道。我不想因為這個孩子讓允浩痛苦……”“嗯,我答應你。”“謝……”話還沒有說完,握在我手中的伊雯的手便失去了力氣滑落到床上,臉上卻是帶著一絲寧靜的微笑。

我剛和醫生交代完伊雯關於孩子的囑托,就看到蕭鼎筠扶著允浩過來了。他們都看了伊雯最後一眼,兩個大男人此時也淚水縱橫。一個朋友的離去,悲傷縈繞在了每個人的心頭。我想,如果他們知道孩子活了下來,會傷心的少一些吧。

伊雯的父母更加憔悴了,雖然允浩跪在他們二老麵前認錯,但是兩位老人隻有掩飾不住的悲傷。伊雯的哥哥動手給了允浩一拳,允浩的嘴角淤青了一個星期。

接下來的一切都交給時間,任由它衝淡我們關於伊雯的回憶,消弭我們失去伊雯的悲傷,指引著我們去走好今後的生活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