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曾經是(1 / 1)

青陽城的亂霍病虎是早就知道的,當年他下山之後還在青陽城裏大鬧了一場,正是那場犯渾的大鬧,讓他從青燈古佛梵音檀香的生活,踏入了塵世間,也是那場大鬧,讓他遇見了後來並肩作戰的幾個人,隻是他那時猜到了開頭,卻沒猜到結局。

霍病虎帶著辰笑殘混在人群中進了城後,輕車熟路地在城中數十年未變的小巷間穿行,辰笑殘好奇地觀察周圍這些青石壘成的房屋和青石板鋪就的小路,不由問道:“大叔你住在這裏麼?”

霍病虎淡淡地說:“曾經是。”說著甩手將鐵棍扛在肩上。

“這根棍子被大叔你舞起來就像書上寫的如意金箍棒,它有多重啊?”辰笑殘看著漆黑的鐵棍又問道,霍病虎不由轉過頭瞥了她一眼道:“你的意思是我像那隻猴子?”辰笑殘吐了吐舌頭,正要開口分辨,霍病虎又道:“棍名風雷,兩百五十六斤隕鐵打成,小鬼你還想問什麼?”辰笑殘不由咋舌,卻又皺著眉道:“我不是小鬼,大叔你果然跟那猴子一樣不討人喜歡,難怪一把年紀還孤家寡人。”

霍病虎卻沒許久沒有再說話,辰笑殘沒聽見他回答便抬頭看去,發覺霍病虎咬著牙臉上帶著猙獰的冷意,頓時明白自己說錯了話也不知讓他想到了什麼,想起霍病虎揮舞風雷棍時臉上的瘋狂,不由怯怯地說了聲對不起。霍病虎回過神來意識到辰笑殘似乎被自己嚇著了,不由哂然一笑:“也不怪你,你不懂。”

青陽城有家在江湖上很有名氣的酒館,卻沒有名字,就叫酒館。開酒館的是個婦人,而且生的美貌非常,沒人知道她叫什麼名字,或者就像她開的酒館一樣原本就沒有名字,隻叫別人稱她為老板娘。到這家酒館去的人不外乎兩個目的,一睹老板娘的豔麗或一飲號稱整個大虞最烈的酒,又或二者兼有之。

談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酒館的門口,霍病虎看著酒館門口掛著的那隻不變的酒幡,正要帶著辰笑殘走進酒館,冷不丁卻從門內飛出兩道身影,霍病虎拽著辰笑殘一個側身讓過了飛出的兩道身影,定睛一看,卻是兩個江湖漢子被打飛了出來,此刻癱在地上七竅溢血生死不知。霍病虎視若無睹地掀開門簾踏入門內,辰笑殘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兩人,趕緊又跟著霍病虎走進酒館。

酒館內約摸有二十來人,七八張桌子旁都坐滿了袒胸露臂的江湖漢子,腰間或背後俱帶著兵器,剩下一張桌卻隻有一個人,一個披頭散發道袍上滿是汙漬的邋遢道士,背後背著個碩大的葫蘆,一手抓著兩把連鞘的長劍一手提著把酒壺嘴裏猶自罵罵咧咧道:“不就是借倆小錢喝酒嘛,慷慨些便是,恁小氣,何必大動幹戈?”

周圍喝酒的江湖漢子似乎在畏懼什麼,目光紛紛避開了那邋遢道士,連說話聲都小的不符合他們的形象。霍病虎見狀頓時明白了情況,帶著辰笑殘徑直向邋遢道士那桌走去,一邊撥下兜帽一邊朝憊懶地倚著櫃台的妖豔婦人喊道:“老板娘,兩壇青陽醉。”

老板娘聽見霍病虎的聲音,抬頭掃了一眼霍病虎的光腦袋,雙眼中光芒一閃而過,轉身伸手捧起兩壇酒就朝這邊拋來。

霍病虎自顧自地在邋遢道士對麵位子坐下,隨手把風雷棍靠著桌子擱在手邊。辰笑殘乖覺地學著他的樣子拖出板凳在兩人中間坐下,隨即不由好奇地打量起那邋遢道士來,邋遢道士卻恍若未覺,猶自罵罵咧咧地提著酒壺往嘴裏灌酒。此時霍病虎聽得物體破空聲,頭也不回的一抬手,將兩壇酒輕巧地接住放在桌麵上,接著隨手拍開封泥,一陣馥鬱的酒香撲鼻而來。那邋遢道士聞著了那兩壇酒散發出的酒香,不由得張大鼻孔嗅了嗅,“咦”了一聲,瞪大了眼睛望向霍病虎麵前的兩壇青陽醉,又使勁深吸一口氣,喉間滑動,不禁咽了口唾沫。隨即兩眼放光地看著霍病虎說:“相逢即是有緣,道友何不與我共飲?”

霍病虎笑道:“我若是不依道兄,是否下場與門外那二人無異啊?”

邋遢道士嘿嘿一笑,還未開口,門外傳來紛雜的腳步聲和鎧甲碰擦聲,酒館裏眾人齊齊轉頭望向門口處,霍病虎微眯著雙眼抓起一壇青陽醉一邊往嘴裏灌一邊也向門口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