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要到哪裏去?——心靈的歸宿(3)(1 / 1)

1951年,海德格爾被允許重新在大學講課,但不久就退休了。退休以後他仍然在弗萊堡大學工作多年。50年代後期完全退休,長期隱居。1976年逝世於弗萊堡。

海德格爾一生都在不斷進行哲學探索。他認為自己的目標不是要建立某種固定的哲學體係,讓世人頂禮膜拜。他的一生都在孜孜不倦地探尋自己青年時代思考的“存在”問題:“既然‘存在’有這樣多的意義,哪種是它最根本的含義呢?”海德格爾並不認為自己對這個困擾哲學家的問題作出了完美的回答,他逝世前不久在總結自己一生的著述的時候,就意味深長地說自己的書是一條“道路--而非著作”。作為一個哲學家,海德格爾的一生都在探索的途中。

作為老師的海德格爾

除了哲學思想上的成就,弗萊堡的海德格爾教授一生還培養出了不少優秀的哲學家。每一個為他記傳的作家,都不會忘記加上“海德格爾和他的弟子”這一段。

其中,德國當代著名的哲學家伽達默爾就是海德格爾的得意門生之一。1923年,伽達默爾去弗萊堡大學參加海德格爾主持的“亞裏士多德倫理學”討論班,從此與海德格爾結下了深厚的友誼。伽達默爾多次承認,他的釋義學理論體係中,起到決定性影響的是海德格爾的思想。他們之間,不僅是師生的關係,也是思想上的知己,還能在學術上互相扶持,終生都保持了良好的友誼。哲學史上除了蘇格拉底和柏拉圖的師生情誼之外,我們又看到了另一段佳話。

有一位中國的學者,曾經是伽達默爾的學生,他這樣回憶這對師生之間的故事:

海德格爾是伽達默爾的老師。

1923年,伽達默爾在馬堡大學參加了海德格爾主持的“亞裏士多德倫理學”研究班。此後,他們終生保持著師生之誼。

海德格爾的思想,也是伽達默爾解釋學的理論基礎。

有一次,伽達默爾問我:是否願意參加一個定期在他家裏舉行的小型哲學討論會,主持人是他的私人朋友海德格爾教授。

我立即同意了。

那時,海德格爾的名字,已經成為西方哲學史上的重要一章。而他本人,則在自己的名字後麵退隱多年了。他的盡人皆知的“曆史問題”,使我在對這位大哲學家的景仰之餘,更平添了幾分好奇。在那之前,大約是1963--1965年之間,出版了一本書,專門探討海德格爾與納粹思想的關係。作者所提供的材料以及其所作的分析和結論,在歐洲知識界、包括在年輕的文科大學生中間引起了討論。我的意見,較多地傾向於從當時特定的社會和曆史因素中尋找根源,而較少地追究個人道德責任。--這個題目至今還有人研究、不斷有新書出版。

年逾古稀的海德格爾出現在伽達默爾家裏的時候,仍然精力旺盛、思路清晰。

除了我以外,被邀請的其他十幾位年輕的參加者,或是正在撰寫博士論文的哲學係研究生,或是正在撰寫教授論文的哲學博士。

這樣的討論會,實際上是海德格爾的輔導課。每一次,海德格爾先對他已經看過的一篇博士論文或教授論文--它的作者就是在座的某一位--進行評論,然後是所有參加者之間的自由討論。每次的討論會從下午五點開始,到晚上八、九點結束。

海德格爾給我留下的最深的印象,不是他的淵博學識,或深奧思想,而是他作為一個教授的個人風格。他是一個極其嚴格的導師,不能容忍哲學研究上的任何無知、淺薄、怠惰或謬誤。他對此深惡痛絕、毫不留情,幾乎到了令人生畏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