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求您賜藥。”
不知道是因為著急,還是因為慕錯蓋在他身上的衣服給了他些溫暖和力氣,吐出一口血後沈君棠反倒有了力氣,竟然能說出完整的句子了。慕錯瞥了他眼,懶得跟他廢話,可這人見脫不開她的懷抱,竟然將湧上來的血不斷往下咽,最後反被嗆著了。
沈君棠本就是強弩之末,剛才更是勉力而為,現在被血嗆住,他卻沒有力氣將瘀血咳出來,呼吸便愈加急促不穩,手無意識地抓著慕錯的衣袖,將原本平整的衣裳抓出了明顯的褶皺。
慕錯把他抱著放在自己的床上時,沈君棠的手還抓在她的衣裳上,死死握著仿佛那是一根救命稻草,隻要握著就可以逃離這些非人能忍受的痛苦似的。
慕錯看著那沾了血的、死死抓著自己衣裳的玉般指節,竟然覺得沈君棠有點可憐。即使此刻已經被痛苦全然支配,喪失了自己的意誌,可那些血痕落在他這張臉上,卻一點也不顯得髒汙,隻是平添了豔麗。
她不知道沈君棠此刻是不是故意裝出這副模樣來讓自己心軟的,否則世上怎會有人在這樣的時候依舊勾人心魄成這樣?
也就是自己意誌堅定,才能抵抗住這樣誘惑。
慕錯一邊這樣想一邊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的袖子從沈君棠的手中抽了出來。直到手中握著的布料被慕錯抽走,他才意識到自己先前手中握著的是什麼。
他剛要說些什麼便又咳了起來,隻剩下黑色的眼眸還在注視著她。他的瞳仁中映著燭光,燭光輕顫,像是有水滴落入了原本平靜的水麵,漾起陣陣微弱卻連綿的漣漪。
慕錯想要伸手觸碰他微微顫抖的睫毛,可最後還是忍住了。她低下頭,開始用剪子剪沈君棠的衣裳。和雪水被凍在一起的衣裳變得硬邦邦的,可在慕錯的力道下還是很快被剪開了,潔白細膩肌膚與猙獰的傷口露了出來。
沈君棠腹上最長的傷口足有半尺長,那是她的手筆,當初的一劍直接貫穿了沈君棠的身子。
現在那道口子上原本用以縫合的線已經被崩裂的傷口弄得亂七八糟,牽扯著皮肉勉強將傷口處的皮肉連在一起。
慕錯按上了沈君棠的腹部。傷口處的原本結成薄冰的血水被慕錯手心的溫度融化,沿著肌膚淌了下來。
沒想到這冷得像冰一樣的腹部也能這麼軟。慕錯一邊按一邊嘖嘖稱奇。沈君棠的腰很細,原本勁瘦有著勻稱肌肉的腰腹現在因為疼痛無力變得軟綿綿的,看著簡直像是一塊上好的羊脂玉。
慕錯興致勃勃,可沈君棠卻已經受不住了,幾乎每按一下他就會吐出一口血,等到慕錯盡興的時候他卻已是連血都吐不出來了,臉頰邊未拭淨的也已經幹涸。
慕錯見他眼睛漸漸失焦,重新倒出一枚藥丸塞進了沈君棠的口中,撫著他的脖頸幫他咽了下去。
真不愧是神藥,效果立竿見影,沈君棠的呼吸很快穩定了下來。他看著慕錯手中的針線,意識到這是用在自己身上的。
“忍住哦。”慕錯對著他笑。
“謝皇上醫治。”他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