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傷口(1 / 2)

沈君棠腹部用來縫合的黑線牽扯著皮肉,變得歪歪扭扭的,慕錯直接用剪刀,一點點將那些黑線從他的傷口上剪了下來。

腹部的肌膚最為敏感,慕錯手中冰涼的剪刀每一次接觸肌膚帶來尖銳的痛感,剪去的像是不是線,而是他的皮肉。

沈君棠的腹部傷口處一片血色頹靡,幹涸的血跡凝結在肌膚與黑線上,將兩者都粘在了一起,慕錯剪斷黑線再剝離的時候,難免會牽扯到本就脆弱的皮肉。慕錯雖然本心便是想要折磨沈君棠,可親手處理這猙獰的傷口,她卻也覺得著實是能疼得叫人崩潰。

沈君棠一言不發,一聲未出,可額上卻已經滿是冷汗,手死死抓著身下的被褥,可又因為氣力不濟隻能抓出淺淺的褶皺。

明明是自己在複仇,可沈君棠這樣任自己欺虐而又默默承受,倒像是自己沒事找事,全成她的錯了。

若是不知實情的人見到,定然以為自己是暴虐女帝,而沈君棠是什麼正人君子。 慕錯一這樣想,不由又有點忿忿的,於是道:“是你殺了皇帝對不對?以為你的生母已經死在了我的手上,所以想要報複我,讓我沒辦法當皇帝又遭受萬人唾棄,是不是?”

雖然是問句,可實際上慕錯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她一提這事兒心中便來氣,手中的動作也沒了輕重,幾次剪刀的尖端都深深淺淺地戳到了傷口,沈君棠被她的動作弄得氣息不穩,可還不等呼吸都沒緩過來的沈君棠回答,慕錯便又自言自語道:“我就知道是你殺的。你真是該被千刀萬剮。”

“皇上……”沈君棠剛叫了聲慕錯,便又咳嗽起來,但這次沒什麼血,隻是些血沫。沈君棠麵白如紙,眼神卻誠懇坦蕩。他看著慕錯的眼睛,道:“不是我殺的。在我到金鑾殿的時候,先皇便已經薨逝了。”

……不是沈君棠殺的?慕錯聞言,也愣住了。

她沒有完全相信沈君棠的話,可若真的不是沈君棠殺的呢?她了解皇帝陳留,雖然昏聵無能,可應該知道就算是自己逼宮也不會殺死他,隻會讓他寫罪己詔讓位。

既然知道自己不會殺死他,那他為什麼還要自戕?除非是有人指使。

皇帝若是死了,那最大的受益人便隻能是……陳習。可陳習真能幹這些事?難道是杜傾白謀劃的?

但轉念一想,杜傾白也沒理由為陳習籌謀這些。雖然明麵上,杜傾白確實是陳習的謀臣,可實際上也不過是將陳習當成傀儡罷了。杜傾白本身沒有什麼權力,若是沒有牢牢握住自己,那陳習一旦登上皇位便立馬可以脫離杜傾白的掌控。杜傾白不會做這種事情。就算是做這樣的事,那也是在他擁有了自己這樣的權利之後。

“皇上,臣有要事稟報。”

慕錯正思考著,卻又聽見江月的聲音從外屋傳了進來。先前將沈君棠抱上床時候江月悄悄退了出去,應該是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不希望被打擾,怎麼現在又進來了?

她的心思全在先前那件事上,沒反應過來,可沈君棠卻是反應過來了,一聽見江月的聲音便按著腹部的傷口,從床上半撐起了身,臉上滿是急切。

見到了沈君棠的反應,慕錯也隱約猜到了江月要來稟報的事情。她看著衣裳淩亂的沈君棠,沒說話,隻是一把將自己先前的外袍罩在了他的身上,接著便起身走出了裏屋。

一見慕錯出來,江月便立刻上了前去,湊在慕錯耳邊說道:“皇上,程夫人她鬧著說要殺了沈限江,說要見自己的兒子,還鬧著要自戕。守衛怕惹出事來將程夫人打暈了一次,可程夫人醒來了後又接著鬧,力氣大極了,說是兩人都按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