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裏了。沈君棠用手指按過那一處血跡的正中,隨著一聲輕響,車壁那原本嚴絲合縫的“門”突然打開了。
沈君棠的身子原本就是靠著車壁才沒倒下去,現在突然失了支撐,就連讓他自己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他甚至掙紮都來不及,身子軟軟地就往地上倒去。
他在最後接觸到地麵的時候才用雙手下意識地支撐了下。隻是就算是這樣也沒什麼用,他的手上沒有力氣,在碰到地麵的時候使不上勁,自然沒辦法緩衝,於是身上的傷口不知道因為這一下被牽連了多少。
已經耽擱不少時間了,沈君棠知道自己現在應該立刻爬起來,可是他隻是剛用手撐了身子,便立刻又倒了下去。
即便已經離開了那縫隙,可左手手下的那股濕滑感依舊揮之不去。沈君棠懶得管,可還是看了下,這才見到自己左手撐著的地方有一小攤血跡。左手手腕上的傷看著是已經完全裂了開來,隻是因為有黑衣服蓋著所以並不顯眼,布料顏色看著也僅僅隻是深了一點,可是自己的手上卻全是血,略一動便覺得被這些液體粘得難受。
白色的皮裘上雖然也沾了血,但因為皮裘不是容易被浸濕的料子,所以即便是白色的,那些血滴子也不是怎麼顯眼。看到是這樣,沈君棠略微放下了心。
若是出現在軍中的時候自己滿身是血,軍中難免要傳起些流言,於軍心也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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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棠趴伏在馬車內幾乎是動彈不得了好一會兒,才感覺自己的身體又有了點力氣。雖然沒有動彈,可沈君棠呼吸之間便有血從口中嗆出來,短短一會兒便將那一塊車板染紅了。
腹部的傷口在金巒城府的時候已經愈合了,可腹內依舊總是絞痛。傷口不像是愈合,倒像是從內裏開始腐爛了。
沈君棠左手手腕的傷雖然不算是傷在要害,可現在傷口已經崩裂,隻是稍稍用力便是血流不止,如果繼續用左手,說不定還趕到文城,血就給流幹了。
於是他隻剩下右手還可以勉強使力。他用右手抓著馬車內的桌角強行支起身子,可這樣便沒辦法按著腹中痛處,隻能生生忍著。
沈君棠腳步有點踉蹌,幾步甚至踏在了那些淺淺的血窪上。幾乎每走一步腹部便會傳來鑽心的疼,不斷有血伴著這樣的疼痛湧上喉嚨。
血從沈君棠的口中溢出來,他不斷抬手用衣袖擦拭,可有時擦拭不及,就又會有血滴落在車板上。
他扶著車壁出了馬車,竟見到拉著馬車的馬還在。暗巷之中它們乖乖地站著。
今日這馬車上的一切幾乎都是金巒城府中最好的,就連這拉車的馬匹也不例外。若是普通的馬匹,此刻恐怕早就失了控製。
他解開其中一匹馬拉車的繩,翻身上馬後,又將韁繩纏在了自己右手手腕上。
“駕!”
沈君棠用最後的力氣一扯韁繩,馬匹受了刺激,載著他奔出了暗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