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
那一夜的溫情脈脈，是他對自己的告別，也是走向死亡的階梯啊……自己卻以為他是要與自己重修舊好呢。雖然實際上自己對沈君棠好的時候也隻是在王府的那段時間。與這些與綿長的痛苦比起來，那實在是太短暫了。
“可那晚我真的是想和你永遠在一起的。我以為你也是這樣想的。”慕錯說道：“我讓你上戰場，也隻是因為擔心你覺得我會懷疑你。雖然我確實埋伏在那兒了……可我真的是相信你的。我隻是不能將江山社稷作玩笑。”
“如果賭你的忠誠的賭注隻是我的性命，就算是……”
話還差最後幾個字的時候，慕錯的嘴被沈君棠捂住了。她乖乖沒說之後的話，停了一下之後輕聲道：“真的，你信我吧。我可以發誓，或者現在用什麼證明。”
沈君棠一時無言。慕錯現在說得這樣信誓旦旦，可他卻再不敢信了。現在他形同廢人，便是容貌也毀得不成樣子，何德何能還能再得到皇帝的喜愛。更何況慕錯一貫是會騙人的，花前月下之時什麼海誓山盟都說得出口，也不知這種話她與幾個人說過。
可當然不可能讓慕錯去發誓，也不可能讓她“用什麼去證明”。事已至此，愛與不愛又還有什麼重要？
反正一切都快結束了。
沈君棠不說話，慕錯卻著急了。這時候沈君棠的態度她還是摸得清的。不說話，就是不信，隻是不想說出來傷自己的心罷了。慕錯也知道讓沈君棠相信自己不是一兩句話的事情，可首先一定要讓沈君棠先將相信自己的話說出來。
她也不多嘴，直接伸手去拿先前被丟在地上的瓷片，可才動了一下衣襟就被沈君棠握住了。他好像察覺到了她的意圖。
“別做傻事。”沈君棠說道。
原先他不回答，隻是是因為不想再騙慕錯了。曾經的欺騙是因為迫不得已，但現在就好像連謊言也沒有必要了。可沉默之中慕錯卻也不說話了，耳邊隻聽見衣料摩擦時的聲音，於是他拉住慕錯的衣襟後，繼續說道：“我信你。”
“這可是你說的！”慕錯的聲音立刻雀躍了起來，她湊在沈君棠的耳邊輕聲細語，故意將說話時的氣息拂在沈君棠的耳廓上：“你可不能再騙我了。”
眼睛看不見，身體其他部位的感知到的刺激即便細微，也被放大得不容忽視。耳廓上被慕錯呼出的溫熱氣息搞的又燙又癢，沈君棠側身躲了過去，可脖頸上又傳來了一陣酥麻感。
竟然是慕錯在吻他。她吻得小心翼翼，動作輕柔，沈君棠甚至可以感覺到濕潤的水汽和唇瓣與頸部肌膚的摩擦。慕錯的吻技一向很好，不知道是無師自通還是因為經曆頗多，沈君棠心中一動，用手去推慕錯，可指尖立刻措不及防地被人吻了下，驚得他趕忙將手收了回來。
明顯是在討好自己。
“你……何苦如此？”沈君棠最後還是說不出重話。他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道：“我容貌已然盡毀，雙目也已經失明，想必現在看著是格外可怖吧？皇帝其實不必愧疚，事情至此實際是臣一手促成。”
“其實你真的很好看，即便是現在這樣，也很好看。而且我對你，也不是因為愧疚。”慕錯見沈君棠沒完全製止自己的行為，就又湊上去親沈君棠的臉頰和唇角。她說道：“隻有你能給我一種感覺，讓我想和你親近。我覺得這就是愛了。”
“如果這都不是愛的話，那我想我這一生，沒有愛過，也不會再愛上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