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府中的聲音迅速小了下來，應該是刺客被製服了。不知道是楚梟的殘部還是陳習的人，慕錯正這樣想著，江月已經又回到了她的跟前，嘴唇無聲地動了動，吐出兩個字：
“梧泊。”
梧泊？這個名字她倒是很熟悉，楚梟曾懇求她一定要留梧泊一命。她當時也答應了，隻是……現在讓她印象更深的還是在暗巷中的馬車上的血跡。那些血跡已經冷卻，但還沒有凝固，大片大片地附著在車壁上，被她一碰後又死死黏在她的手上，像是怎麼洗也洗不掉。
估計那梧泊是恨透了自己，所以才不顧一切想要給楚梟複仇。可......他沒本事殺了自己，那就輪到自己來殺了他以永絕後患了。
想到可以給沈君棠報仇，慕錯心情很好，情不自禁在沈君棠的頰邊輕輕吻了一下，然後又看著他的側臉。沈君棠的肌膚瓷白，近乎透明，可眉睫的黑又濃烈到深沉。他的眼簾闔著，纖長的睫毛在微微顫抖，顯得很恬靜。慕錯輕聲說道：“如果父親母親還在的話，見到你，他們一定會很高興的。”
“……”沈君棠沒有說話，隻是臉上紅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道：“我這副模樣，他們真的會喜歡嗎？”
慕錯隻是隨口一說，哪能想到沈君棠還當了真？不過細細想想，她自己都覺得好笑。在很小的時候，父母親就經常說她這樣的孩子以後成家，一定要找個性子溫柔安靜的人。當時她還說哪裏找得到這種人……結果真被說中了。
“當然會喜歡了。更何況你是我喜歡的，他們肯定是滿意得不能再滿意了。”慕錯說道：“而且他們一定還會讓我不要欺負你，會給你撐腰，說我無法無天，絕不能慣著！”
沈君棠隻是笑，也不說話，慕錯看著他的笑，忍不住說道：“外麵還是太冷了，我們先到馬車裏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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綿長的窒息感湧了上了，沈君棠被慕錯吻得喘不上來氣，可他還是不想掃了慕錯的興致。這樣痛苦卻又快樂的時間還能有多少刻，他不願意去多想。他隻希望……此刻可以延長一點。
窒息感讓他想抓住些什麼，可他的手本就使不上勁，現在更是沒了氣力，於是隻能無力屈伸著抓撓過慕錯的衣物。
“真想當個昏君。”察覺到懷中的人支撐不住，慕錯給了個沈君棠喘息的機會。可沈君棠猶有些緩不過氣，他費力地呼吸著，就連嘴唇也依舊微微張開。慕錯原本一手幫他順著氣，一手撫摸著他的頭發，卻又突然將臉埋在了他的發間，說道：“有些時候真的什麼都不想去管了。永遠沉溺在此刻就好了。“
慕錯說完，又閉著眼睛吻上了沈君棠的脖頸。觸碰到的地方一陣陣發麻，又蔓延到全身，沈君棠的手指尖幾乎都軟了，整個人躺在床上沒有力氣動彈一下。他看著慕錯，輕聲說道：“當皇帝很累吧？”
“別問了。唉。”慕錯不知道想起了什麼，隻是歎息一聲，又吻上了沈君棠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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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棠？“
慕錯把沈君棠折騰了一番，好不容易停下來安靜著也躺了一會兒，想著這時候侍衛應該排查結束了，便想帶著沈君棠再進慕府裏頭去。可沈君棠閉著眼睛，呼吸卻比平日裏清淺了許多，她這樣叫了一聲他的名字，沈君棠也沒有一點反應。
難道是睡著了？慕錯想那還是先回去好。她又叫了聲江月，但馬車還沒有駛起來，便感到自己的衣裳被人輕輕扯了扯。
“呃……別。”沈君棠睜開眼睛，臉上閃過一絲茫然，隨即便又將眼睛閉上了。他用手肘撐著床試圖起身，隻是才掙了掙，身子便重又一軟，險些倒下去，好在被慕錯一把攬住了。
慕錯的心緊張得幾乎跳出來。沈君棠的體溫一直偏低，先前隻是躺在沈君棠的旁邊也沒察覺出不對勁，這時候緊緊抱著人才感覺到沈君棠的身上冷得不正常。她想沈君棠身上是不是哪裏難受，卻看到沈君棠對自己笑了笑，說道：“我不想錯過。”
“以後還有很多機會的，不在乎這一次。而且你要是想，我們天天來都可以。你現在是不是難受，哪裏難受？”慕錯越說越著急，可沈君棠搖了搖頭，說道：“隻是有點冷而已。”
沈君棠還在強撐著說話，聲音卻已經越來越低，眉頭也微微蹙了起來。慕錯看他這樣，就知道人實在是難受得撐不住了。她喊了江月一聲，醫官馬上就進了慕錯的馬車，把了脈之後說中毒已深，立刻為沈君棠施針之後，沈君棠短暫地醒了過來。可隻是說了句“別擔心”，人便已經又沒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