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舊居(四)(2 / 2)

慕錯幾乎是膽戰心驚地抱著沈君棠,可沈君棠暈過去後沒多久又無意識咳出了血,她更是一陣手忙腳亂。車上和屋子比起來還是冷的,慕錯抱著沈君棠,卻隻感覺懷裏的人怎麼捂都捂不暖。一回到府裏,她便趕忙將沈君棠安頓下來,然後自己在床邊好生守著。

這次實在是毫無征兆,或者說其實沈君棠早有不適,隻是一直強撐著沒有告訴自己罷了。慕錯暗自尋思著沈君棠應該是什麼時候就開始不舒服,江月卻走了進來。

江月派人把梧泊押下去之後便又命人準備嚴刑拷打,結果還在半路押回府的路上,那家夥就說要見慕錯。她說皇帝哪裏是你想見就能見的?結果那梧泊竟然直接嚷了起來。

雖然和慕錯不是在一個馬車,隔得也很遠,可這樣嚷著成何體統,更何況吵到慕錯又怎麼辦。於是她一下將人打暈了過去……至於梧泊身上的傷,她也沒在乎,想著反正也不打算讓他活著,更何況現在昭丹多得使不完,不如就給這家夥嚐嚐。

可誰能想到,押進大牢之後,那梧泊身上原本凝結的傷口突然血崩了似的,一齊往外冒,連地上都被染得濕淋淋的。

這場景實在是似曾相識。江月果斷把藥給人灌了下去,又叫來醫官診斷,結果一查,還真是……

“皇上,那梧泊也服用了昭丹。”江月說道:“臣想......這與三皇子一定有關。他說若是能見皇上一麵,便定將一切和盤托出。”

楚梟是陳習的人,現在他要是有什麼東西可以說出來,那也就隻有有關陳習的下落才可以當作籌碼了。杜傾白確實是死了,可陳習運氣不錯,竟然還逃出來了。而他既然能逃出來,自然沒有束手待斃的道理,一定是想要糾集文城剩餘勢力拚死反擊了。

可……見自己一麵?慕錯問道:“現在麼?”

“那家夥先前暈了過去,臣給他又服用了昭丹,現在剛醒。”江月答道。

慕錯點點頭,說道:“讓他等著。別讓他死了,昭丹還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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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退了下去,慕錯則把奏折拿到床邊開始看。

這些奏折基本都是催促她趕緊回京城的。雖然最開始都是奉承她獲得大捷,可論述到後頭便都是說她現在登基不久,終究根基不穩,而三皇子又因為意外下落,許多人都懷疑是她趕緊殺絕而心生不滿——雖然確實也是她幹的,但還是早日回京主持大局為好,以防再生事變。

沈君棠也說想早日回京,這樣自己才可以將他的身份昭告天下。隻是沈君棠身體不適,此次隻是外出一次便生出這樣的事變,之後路上馬車顛簸難行,沈君棠一定會更加難受。而若是走水路,又易被人埋伏。她倒是不怕埋伏,隻是帶著沈君棠,全身而退就難了。

若是找不到陳習,走水路就必定會遭遇埋伏。就算隻是為了沈君棠,她也絕對不能冒這個險。

慕錯在奏折上批上再緩些時日才會回京,又開始處理其他的奏折。楚梟的事情在朝堂上也引起了軒然大波,便是現在,都有人在為楚梟說情,說楚梟是冤枉的。

說楚梟是冤枉的,可不就是在說她這個皇帝是冤枉忠良嗎?慕錯每次看到這種奏折都有些想笑。說話如此耿直,若是換個皇帝,恐怕這些家夥的官位早就不保了。

但這其中,定然還有陳習在作祟。她遠在文城,就算自己在文城中眼線眾多,可消息的傳遞總會滯後,也給了陳習做手腳的機會。

這次必須將陳習除掉。慕錯一邊批閱奏折,一邊恨恨想著。最後好不容易將奏折批完,她將奏折都放到桌上,再坐回床邊的時候,恰巧看見沈君棠的手動了動。

沈君棠醒了?慕錯握住他的手靠上前問道:“身上還有哪裏難受嗎?你睡了兩個時辰,都快到晚上了。餓了吧,想吃點什麼嗎?”

“好多了……”

沈君棠下意識微笑著說著,隻是說到最後的時候神情卻僵了僵,突然頓住沒再言語。

慕錯心中一緊,問道:“怎麼了?沒關係,你全都告訴我。”

“慕錯……”沈君棠的聲音很輕,顯出遲疑。慕錯耐心等待著,最後沈君棠才勉強扯出笑,說道:

“可不可以將臉上的紗布解開,幫我看看那道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