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手掌在刀光劍影中輕輕一飄,一引。那幾個門客頓覺眼前盡是他襲來的拳掌,全力攻出的一招不知該落向何處。尖觜猴腮之人竟莫名地砍向同夥紅臉漢。
一聲慘叫,一條血淋淋的斷臂騰上半空,飛濺起數滴鮮血。紅臉漢頓時暈死過去,原本紅潤的臉頰霎時變得蒼白。
此時孟浪倒顯得頗為鎮定,朝那些門客揮手道:“不用打了。一隻甕中之鱉,還怕他不乖乖束手就擒。”
白衣人暗想:“莫非門外已設下包圍?”推窗一望,果然外麵密林般聚集著數百壯丁。各執槍棍,擺開陣勢。
孟浪得意地看著他:“怎麼,現在還想持強逞能嗎?別怪我心狠手辣,怨隻怨你自己不見棺材不落淚。”那是孟浪在他們打鬥之時派小廝去家裏召集來的家丁、護院及屬下官兵。
白衣人心中自覺好笑:“就憑這些草包想製住我,也太不自量力了。對,須將小小也帶出去。不然豈非將她送入虎口。可是這樣一來自己不免縛了手腳,得想個周全之策。”
正尋思著,忽聽小小向自己問道:“這位兄台,試問居高臨下,以寡敵眾,當屬何種兵器為先?”
“自當以暗器為先。”白衣人心中不解,暗忖:“她問我此話,難道是提醒我用暗器退敵。這不失為一好法子,可惜我不曾備暗器。”
小小又道:“與我想的不謀而合。還是上樓共議退敵之策吧。”說著朝白衣人眨了眨眼。
白衣人正欲隨她上樓,陡見一人竄至樓梯旁,撲向小小,卻是剛才被自己壓趴下的虯髯大漢。便飛身搶上,將小小和大漢隔開。踅身飛起右腿,那大漢非肥大的身軀直跌出去。
隻聽得“乒乒乓乓”響聲不絕。原來他正巧落在一張桌上,“席卷”了滿桌佳肴,“飽餐”了一席美味。
白衣人攜了小小,奔赴樓上。小小頓覺身子一輕,飄飄然如禦風而行,腳下全不著力。轉瞬間,已到了自己的“歲寒齋”前。
“歲寒齋”內陳設十分簡樸。最引人矚目的數東首牆上的一幅《寒梅映雪圖》。
畫上一樹寒梅孑然挺立在銀裝素裹的天地間,迎著漫天飛雪,傲然“吐”芳。
“好一樹傲霜鬥雪的寒梅。可惜少了題詞。”白衣人不由讚道。轉身卻見小小倚立在窗前向下探望。
聽得問話,小小並未回頭,答道:“事態緊急,還是想想怎樣脫身吧。”
白衣人道:“真要脫身,他們人再多又能奈我何?”見案上有筆墨,取過題詩畫上:
天生傲骨最疾寒,偏愛迎風敵霜開。
孑立雪中何所懼,獨綻枝頭傲群芳。
落款署名“阮鬱”。字跡鸞飄鳳泊,灑脫無拘。
此時,房門外已吵聲大作,孟浪一夥叫喊著要破門而入。
阮鬱道:“姑娘可有暗器之類,待我先結果幾個再說。”
小小道:“我哪有什麼暗器。剛才隻不過故意這樣說。試想孟浪聽了,就算有懷疑,也寧可信其有,決不敢屯兵樓前,冒受暗器襲擊之險。果不出我料,現在他已將援兵從樓外圍調入樓內。樓下樹旁拴著馬匹,想是他們的。你可從窗口跳下,然後騎馬離開。”
聽小小如此說,阮鬱大有被小覷之感,冷笑道:“難道我阮鬱是這等怕死無用之人。如此落荒而逃,豈是大丈夫所為?別說區區幾個鼠輩狗類,就是千軍萬馬,今天也能殺將出去。”
聽了這一番話,小小知道此人自負之極,忙道:“我就是怕他們抵擋不了你一番廝殺。結果屍積為山,血流成河。這慘象是我所不願見到的。”
見小小麵露懇求之色,阮鬱點頭道:“既然如此,我們這就下去。”
小小道:“隻你一人,我不會跟你下去的。”
阮鬱詫異道:“這是為何?你不知道落入他們手中會怎樣?再說,這兒並非你久居之地。”
“知道。”小小出奇的平靜,緩緩道:“大不了一死。”
話未說完,忽覺身子離地而起,阮鬱已抱著她逾窗躍下。回過神來,已坐在一匹馬背上。
“快,快,別讓他們跑了。”身後叫喊聲、利器破空之聲不絕於耳。數道亮光激射而至。
阮鬱抖開折扇,“噌、噌、噌。”將暗器盡數擋了回去。一枚飛鏢卻落向拴馬的韁繩,繩子觸鏢即斷。雙腿在馬腹上一挾,馬匹四蹄翻飛,潑喇喇直搶出去。
聽得慘呼聲聲,身後已有數人被阮鬱擋回的暗器擊中。一時無人追趕上來。